那張美貌面容上的最後一絲笑意也已經完全收斂,她的用意沒人不知曉,但是知曉歸知曉,沒人說破也就當不知道,可要是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自己的臉往哪兒擱呢?來這裡找成和,她就已經把自己的臉扔到一邊不管不顧了,最後一層遮羞布,要是撕扯下來,她還怎麼活呢?如果要是能借著這個機會賴上成和還好,可看他油鹽不進的樣子,自己怕是有的苦頭吃,這個時候她要怎麼辦?為什麼不能給她點時間?只要給她時間,她一定會想道接近他並佔據他心的辦法。
這麼一猶豫,魏敏的眉梢上揚,連聲裡都帶著幾分不客氣:“怎麼?說不出來?難道這話是騙我的?你好大的膽子?”
被魏敏這般嚴厲地聲音一嚇唬,她的身邊忍不住顫了顫,趕緊說道:“不是這樣的,夫人……我,奴婢,奴婢十分仰慕成和哥,既然夫人在,奴婢也就不瞞著了,奴婢願意做小與成和哥在一起。”
成和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了,而是裝了滿滿的憤怒,要開口說什麼,被紅藥拉了一把,他忍得很辛苦,恨不得連牙都咬碎了。
魏敏點頭道:“原來是這般,你倒是大膽的很,若是不成被人戳著脊樑骨笑話你也不怕?”
那人轉頭看向成和,眼睛裡綻放出滿滿的懇求,說道:“成和哥,你說句話啊,我為了你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怎麼說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在你身邊照顧你。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打擾到你和姐姐,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點機會,只要一點就可以了。”
紅藥原先還拉著成和讓他不要生氣,這會兒卻是心肺都要被氣炸了,將袖子給擼上去,快步走過去抓著那精心打理過的頭髮就一陣撕扯,那張豔麗的臉上滿是猙獰,嘴裡更是罵罵咧咧道:“我今兒還真就不顧什麼臉面了,一天到晚琢磨些不靠譜的事情,你當你是什麼人?還在這裡給我示威,怎麼著?你當我是隨便讓人欺負的人?瞧把你給能的。我告訴你,只要我活著一天,誰給我不痛快,我都不會讓她好過。要是成和願意和你這種人牽扯到一起,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橫豎是我瞎了眼,一個人給了你就是。”
成和原本就憤怒不已,聽到紅藥竟然說出口這樣的話,心裡只覺得像是被一座冰山給砸下來,眼睛裡閃過一抹驚慌,趕緊上前來將紅藥拉到身邊,說道:“你怎麼把這種人的胡言亂語給聽到心裡去了?我是什麼人,難道你不清楚嗎?”
成和說罷又轉頭看向眼前這個目光裡含著盈盈水意的人,厭惡不已地說道:“這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種不要臉的人?我不管你心裡存的是什麼心思,但是你想找我們兩口子的麻煩,我勸你還是不要費這個功夫的好,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什麼人,照樣不給你好臉面。”
魏敏看著委屈的紅藥和氣憤不已的成和,任是誰遇到這種事情就和踩到狗屎一樣,只覺得噁心不已,但是要是真要個解決的法子,還真是不容易的。說句難聽的話,他們又不是主子身份的人,又不能做的太過分了,鬧的不好收場,只能是讓主子臉上不好看,所以在這個時代有時候有些事情真的麻煩很多,她冷靜地說一聲:“你可聽見了?人家兩口子關係好的很,你這般橫插一腳,鬧得這般不體面,可是死心了?”
與那人來說,自己的母親不過是王府的管事嬤嬤,就算她們全都希望能有好的結果,但是事與願違,這一次她要自己為自己一輩子的事情圖謀,所以絕對不能放過這個好機會。而且她是真的很羨慕紅藥,她聽說成和這麼努力,是希望將來給予紅藥一個好的生活,如果真的能搬出這個院子,到外面去過屬於自己的舒坦日子,那是多少女人所渴盼的?她羨慕渴望,所以想要擁有,把顏面都捨棄了只為能有一個機會。
她慌張地跪倒在夫人面前,懇求道:“求夫人可憐我,我真的是喜歡成和哥,我絕對不會給姐姐添不痛快的。”
魏敏笑道:“古往今來,我只聽說有強搶民女的,還是頭一回聽說姑娘家自己上趕著要給人做小的。我倒是勸你一句,好歹是個姑娘家還是要多注意點自己的名聲,可不是誰都覺得你這種做法是勇氣可嘉。紅藥與成和,是我看在眼裡的一對,誰都不能給他們添堵,任何人……聽明白了嗎?”
彼時羅嬤嬤正在別處與慣熟的婆子在一起說閒話,邊嗑瓜子邊說道:“要說還是你們廚房上的差事好,雖說油煙味大了些,但是這才有人氣,什麼都不缺,就是餓死誰也不能餓死你們這些廚子不是?”
“嬤嬤說的這話可真是不妥,我們都是些打雜的粗人,這天天沒個乾淨的,連件乾淨衣服都穿不上,油點子也這麼多,哪像您啊,您可是咱們府裡的得意人,在少主子跟前那也是有資歷的,我們這些個人可真是羨慕壞了呢。”
羅嬤嬤聽著很受用,但還是謙虛地說道:“咱們都是伺候主子的,何必分的這麼清楚,你呀,光看咱們表面上風光無限,其實有很多事情咱們只能咽在肚子裡不能和任何人說。心酸委屈,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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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正說的熱鬧,卻見有個人急匆匆地追過來,對著羅嬤嬤說道:“嬤嬤,您快些去看看吧,您閨女和夫人身邊的紅藥姑娘給吵起來了。”
羅嬤嬤一時發愣,而後醒過神來,跳起來說道:“這是怎麼回事?那個混賬丫頭好端端的犯什麼糊塗呢?我可得趕緊過去看看,要是真的鬧得不能看了,我可就是大罪人了。”
原本在廚房恭維她的婆子們等她跑的不見人影了,才呸了一聲說道:“還真把自己當什麼值錢東西了,也不掂量下自己幾斤幾兩重。有個相貌好看的女兒,怎麼了?頭上長角了還是怎麼的?有能耐也當個主子去,何必在咱們這種雜草堆裡埋沒著?不說自己沒那個本事,偏巧在這裡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是想噁心誰。你們看著吧,我瞧她也囂張不了多久了,仗著以前在王妃娘娘身邊伺候過,王爺不過念著王妃的情意,所以什麼都沒說,對他們也管束不多,卻也不是能由著他們胡來的。讓她可勁的作罷,等哪天王爺不願意忍了,那個時候就有她的好果子吃了。要不人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個死婆子張牙舞爪,耀武揚威的日子可算是到頭了。”
“可不是,以前她給我穿了多少小鞋?誰讓咱們沒什麼本事,只能由著人家,想盡一切辦法避開來,原以為這輩子都沒個完的時候,好在有夫人來了,說不定還真能讓這府裡的風氣給變一變。”
“現在只希望夫人能將這個囂張的老婆子給好好的收拾收拾替我們出一口氣,這樣再好不過了。”
而這邊羅嬤嬤急匆匆地趕過去,看到大冷的天,自己的女兒跪在地上,額頭上磕的都見紅了,頓時心疼不已,快步跑過去在女兒身邊跪下,臉色灰白地說道:“夫人,這個死丫頭糊塗衝撞了您,求您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魏敏冷眼看著眼前的人,說道:“嬤嬤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羅嬤嬤這麼多年沒有受過半點苦累,王爺時常在外,他們能見到的機會也不多,所以這一雙膝蓋保護的好好的,冷不丁地跪下來當下還真有些不習慣,冰涼的寒意穿透皮肉直到骨髓,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羅嬤嬤聽到魏敏這麼問,當下說道:“回小姐的話,奴才在路上聽得的,沒想到這丫頭心裡居然藏著這種心思,我要是早知道今兒就絕對不會讓她出這個門。”
魏敏先是一陣沉默,而後開口說道:“既然這樣,那就說明嬤嬤也不贊同你的女兒摻和進人家兩口子裡是嗎?也對,人家兩口子過得好好的,你這麼闖進去,可不就是跟臭狗屎一樣,讓人指著鼻子罵嗎?瞎摻和什麼呢?你說是不是?”
羅嬤嬤沒管女兒,其實是帶著默許的,因為她也看得出來,這個成和這般得主子的寵,想來前途不可限量,如果跟不了主子,就算是跟個這樣的人也是好的,這京城裡奴才過得跟主子一樣的多了去了,要是能沾上這種小光也是好的。她是個聰明人,女兒笨拙不會為自己圖謀,眼下就算夫人把話說的在難聽,與她來說,只要能將這點委屈嚥下去,等過上好日子的時候,想來會很感激自己此時的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