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此時的心變得更加緊張,像是被人提到半空中,不上不下地吊著,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
雖然身邊有蔣蘭庭可以依靠,但是就是沒有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手上傳來的滾燙溫度,竟讓她的額上跟著沁出了汗水。
蘭庭並不知道蓋頭下的人在想什麼,院子裡有很多陌生或是有過幾面之緣的人,那些都是他的親人,他多是客氣地笑笑,到最後他才發現,只有這個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才能讓他覺得踏實,是他漫長一輩子裡唯一能夠完全相信和依靠的人。
王爺早已經在大廳裡等著心急,先前已經催促著管家出去看人走到哪兒了,管家心裡怪無奈地,但是沒法子還是來來回回的跑。其實更多的還是高興,誰能想到一直冷冰冰地王爺居然也會有這樣的一面,人啊,只要做了爹孃,以前的那一套全都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好不容易盼著新人回來了,他站在門口看著小主子牽著新娘子往屋裡走,忍不住說道:“小主子真是像極了您,想當年您和王妃也是……”很快他就閉上嘴,生怕勾起王爺的傷心事。當初王爺和王妃娘娘的感情深厚,整個京城都知道。
王爺摸著下巴,僵了下,隨後又笑道:“無妨,我現在也想明白了,她終歸是走了,等我看夠了,我就去見她,到時候和她講這些,讓她也跟著高興。我這輩字虧欠了她太多,唯有來生再補償她了。好了,今兒是大喜的日子,她肯定也不願意聽到,咱們就不說了。”
沒多久,新人就從外面進來了,王爺的臉上露出心滿意足地笑,但是在兒子帶著兒媳給自己磕頭的時候,他的眼眶卻是忍不住紅了。原本想要調侃兩句的親朋好友,如今看王爺這副模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王爺自己也意識到失態了,對上兒子有些擔憂地目光,笑道:“我就是高興的,我原本想著我這輩子只怕是要一個人孤獨終老了,誰知道老天爺居然給了我這麼大的一個驚喜,我還能看著兒子娶親生子,我這心裡真是高興又難過,這輩子真是值了。”
外人不知道,這些最為親近的人全都知道當初王妃去世,兒子不知所蹤之後,他整個人就像是瘋了一樣,一句話不說,就呆呆地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人不人鬼不鬼,一個月之後卻像是變了一個人,整個人一身冷意,之後的行事作風更像是閻王索命一般,那些與他意見相左之人,還有背地裡小動作不停地人,全都被他給狠狠地處置了,一時間沒人敢惹他,就連當時的先皇都沒有說什麼。
等禮成之後,王爺站起來抱拳對著眾人說道:“我王府已經有幾十年沒有過喜事兒了,今兒大家全都要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蘭庭將魏敏送到婚房中,對著人說道:“今兒父親興致好,我怕是要陪他好一陣子,卓青在外面張羅著,若是渴了餓了只管吩咐就是了,咱們沒必要在乎那些陳舊的規矩。若是困了……就先歇著吧。”
王府中指來伺候小兩口的婆子和丫頭聽到小主子地話,忍不住睜大眼,怎麼能這般呢?照著規矩,不管多晚,新娘子都是要等著新郎來挑喜帕伺候的,這位主子居然讓新娘子先歇著,趕緊說道:“這於理不合啊,您……”
蘭庭不願動怒,只是冷了臉說道:“規矩能大過人?你們全都退出去,夫人有事傳再進來。”
為首的嬤嬤本來是要做魏敏房裡的管事大嬤嬤的,誰知道這位正經主子直接給了他一個下馬威,這一張老臉可算是丟盡,往後還怎麼在下人面前立威呢?
魏敏身邊的若初和紅藥雖然年紀小,但是也經過趙嬤嬤細心教過的,何嘗看不出來這位嬤嬤心裡存著什麼心思,主子還沒說什麼,她到想著表現,一副急於掌事的樣子,看著真是十分的礙眼。
等人出去了,紅藥不滿地說:“王府裡的管家是怎麼想的?怎麼會放這樣的人來伺候?”
魏敏倒是不擔心,自己身邊這兩個丫頭都不是吃素的,她們規矩的伺候還好,若是想著作亂,到時候可別怪她不給她們面子。她這一路上確實有些累,神經一直緊繃著,剛想躺下來歇歇,誰知道卻被從外面進來的婆子給看到了,那婆子急急忙忙地過來,勸道:“夫人,您這樣可不好,不合規矩啊。萬一要是壞了運氣可怎麼好呢?”
紅藥是個忍不住地,當即說道:“嬤嬤這說的是什麼話?姑爺方才都說了,咱們主子若是累了就躺著歇歇,而且不是要嬤嬤在外面候著嗎?您這樣不聽主子的話,我倒是看不明白了,難不成王府裡的下人是這般不將主子放在眼底的嗎?”
羅嬤嬤被紅藥的話說的面紅耳赤,原本心裡就不舒坦,這會兒聽著更加的不快,但是夫人就在眼跟前坐著,她笑了笑說道:“姑娘可是誤會了,少爺不懂這些道理,我還能硬逼著嗎?夫人往後是要管著內院的,很多事情都得給考慮周到,為了主子好,只能委屈夫人多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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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藥還真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人,當即氣得火冒三丈,心裡有些怨怪,這位姑爺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嗎?怎麼看著像是專門來麻煩的?臉色更加的不好看:“嬤嬤可真是……您的意思是讓我們小姐聽你的?”
畢竟是大喜的日子,若初怕紅藥收不住鬧得太難看了,上前來說道:“嬤嬤勿怪,紅藥性子急了些,小姐這一路上太累了,現在也沒外人在,歇一歇,緩緩勁兒也是應當的,您說呢?等咱們姑爺回來了,再照著規矩來可成?您也知道,魏家就小姐這麼一個掌上明珠,我們老夫人平時都是捧在掌心裡疼著的,哪兒遭受過這麼大的累呢?”
羅嬤嬤再怎麼不樂意,也不敢繼續再說什麼了,但是卻站著不動了。心裡的那意思,任是誰看了都覺得很是鄙夷。怕是覺得自己身份高,不能和外面的那些丫頭站在一起丟人了,所以厚著臉皮硬擠進來。
紅藥看不慣,若初卻勸著她忍下來,魏敏倒是沒開口,她徑直躺了下去,蘭庭都不能隨意的要求她做什麼,難道這些伺候的是想給她點下馬威?不過時間還長的很,現在什麼都不說。
魏敏閉眼養神,誰也不敢打擾她。
羅嬤嬤悄悄地打量著這位小姐,蓋頭拿下來之後,露出一張讓人驚訝的美麗容顏,一舉一動慵懶而有風情,怪不得能讓小主子這般的惦記。只是女人,再美也不過美那麼兩年,瞧瞧把身邊的丫頭慣的,到了王府還這般的囂張,真是沒規矩。想來平日裡肯定是驕縱的,男人有的只是一時間的耐心,等過一段時間,除了冷落還能有什麼?男人最不喜歡這般驕縱的女人,到時候少不得有新的夫人進門。
她是王府的老人,本來想著讓自己的閨女跟著王爺,那個王妃的位置不能想,但是能做個側妃也是好的,誰知道王爺是個死心眼,天天在外面流連,但是死活不看自己的女兒一眼。誰知道突然出現了個小少爺,她的眼睛更是綻放出光彩,不是她自誇,她的女兒十分的漂亮,又被她教的溫柔體貼,新嫁進來的這個女主子若是個胡攪蠻纏的嬌小姐倒是好的很,這樣更容易顯露出自己的女兒來。
她使了個心眼,把自己的女兒安排到小主子身邊,若是能一眼看上,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她雖然身份卑微,但是如果自己的女兒能夠做個主子,她臉上也是有光的很。做下人能有什麼出息?唯一的期盼就是被主子看上,飛上枝頭變鳳凰去。
魏敏是真的累了,對於在自己面前的這個老婆子心裡想什麼,一點都不在乎,橫豎她有的是時間和這些心懷不軌的下人鬥法。
蔣蘭庭一直在前面陪著父親和眾人喝酒,那些人全都不客氣,下了狠力氣地要灌醉他。倒是王爺開口說道:“這些人全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們之間向來不顧及那套虛禮。但是今兒,我可得擺擺架子了,你們不能這麼灌我兒子,我還想著早些抱孫子。你們要是真閒不住,我來和你們喝,看我不把你們喝的趴下,讓你們今天橫著出去。”
“王爺的好酒量,我們本來是不敢比的,但是今天在座這麼多人,我們挨個的和王爺拼酒,看看誰最後不知道東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