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也不爭辯,他本想問是怎麼回事,但他好不容易找到個傾訴物件,哪肯岔開話題,一口氣把自己經歷說完,之後便說起了自己對麥女的思念。馬林發本來對林西說的他擊敗猛王的經過就不滿意,加上聽林西嘮叨個沒完,索性假裝打起鼾聲。
次日一早,四人商量去向,徐鳳儀和李國棟看了看林西。
馬林發會意,對林西說:“你當著我們不用保守秘密,你飛上去看看吧。”林西也不推辭,在樹頂繞了一圈,找到主路。
一路向北,兩邊樹林、荒地和殘垣斷壁交替出現,荒無人煙。四人又餓又渴,沿途零星找到些許野生瓜果,卻是越吃越餓。
烈日炎炎,轉過一片樹林,玉米地整齊了許多,長勢良好,雜草有人拔過,大家喜出望外。
不久,他們終於見到了第一個人。
這個人身材極瘦,黑衣黑帽,黑布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雙手縮在袖子裡,衣襟及地,走路悄無聲息。
誰也沒想到會遇到這麼一個人。
誰也不敢上去詢問。
黑衣人從東邊的岔路走上大路,見路上的四個人穿著襯衫、t恤、長褲、皮鞋,停下腳步,陰沉沉地說:“別動,你們四個怪模怪樣,是從哪裡來的?”
徐鳳儀站在路邊,皺眉說:“你打扮的人不人鬼不鬼,怎麼說我們怪模怪樣?!”
其餘三個人對黑衣人也是指指點點。
黑衣人神情倨傲道:“我倒要看看,你們會不會好好說話?”他忽然抬起手臂,從袖子裡放出一股青煙。
眾人聞到一股惡臭,林西下意識飛起來,斜飛幾米,回頭時,見馬林發已橫移到大路的另一邊。李國棟和徐鳳儀已被煙霧籠罩。
黑衣人發出石頭碎裂般的冷笑,見林西和馬林發避開煙霧,咦了一聲。
黑煙來得快,去的也快,轉眼便已散盡。李國棟倒在地上,一臉驚愕。徐鳳儀兀自站在那兒,似乎不屑躲避。
黑衣人見狀,知道糾纏下去討不到好處,冷笑著對徐鳳儀說:“既然幽魂煙放過你們,我也不難為你們了。”
大家以為黑衣人要跑,哪知,黑衣人雙臂忽然抬起,露出白骨般的雙爪,十指齊張,向李國棟當胸抓去。
黑衣人形如惡鬼,出手毫無徵兆,徐鳳儀措手不及,慌忙伸右臂去擋。黑衣人雙爪,遇到徐鳳儀手臂馬上合攏,咔嚓嚓,發出骨頭碎裂的聲音和一聲慘叫。
眾人無不心道:徐大老闆手臂不保。
仔細看時,黑衣人已經化為輕煙,隨風散入莊稼。徐鳳儀衣袖斷為兩截,手臂卻完好無損。黑衣人的幾根斷指落在李國棟身邊,無皮無肉,非骨非石。
徐鳳儀扶起李國棟。
李國棟面色鐵青,疑神疑鬼地說:“我中毒了!”隨即吐出一口黃水。
大家不勝憂慮。
誰知李國棟吐出幾口黃水之後,已能站起,之後舉手投足毫無異兆。
黑衣人的煙霧並沒有毒,只是令人麻痺,眾人虛驚一場。
日頭偏西,岔路上拐來一輛馬車。大家謊稱是雜耍班的,遇到了強盜,搭上了大車。聽趕車的老農說前面有個小鎮,眾人不勝欣喜,同時無不倍感饑餓。
大家從老農口中得知,這片土地名叫金州大地。在金州大地上,分佈著大大小小幾十個國家。其中,最大的國家有兩個,一個叫金州國,位於金州大地居中偏西位置,另一個叫東像國,位於東方,也就是大家現在所在的這個國家。
據說,背後那片山裡,有棵萬年桂樹,所以叫大桂山。大桂山是東象國和上蒼國的交界。一年多前,山那邊的上蒼國收回了臣民的土地,又增加苛捐雜稅,所以激起了叛亂,附近的村民早已逃離。
日暮時分,馬車來到東象國烏魚鎮。
大街上,四人不顧旁人指指點點,進了街邊一家酒樓。大魚大肉叫了一桌,四人無不狼吞虎嚥,連東象國有名的烏魚也沒吃出什麼特別滋味。幾個饅頭下了肚,大家吃飯速度才慢下來。
吃著吃著,林西忽然意識到,這桌飯菜價值不菲,人民幣只怕不能結帳。櫃臺邊的夥計,似乎有意無意監視著這邊。林西回頭看馬林發和李國棟時,見二人大眼瞪小眼,正交換著眼色。
三人目光不由的同時看向徐老闆。
徐鳳儀看出三人心思,喝了口酒,不慌不忙道:“你們不來點別的了嗎?夥計,上壺茶。”說著從衣袋裡掏出一片金葉子。
李國棟看得兩眼發直。
下了酒樓,四人就進了布衣店。徐鳳儀在上流社會混跡十餘年,穿上布衣也是滿身貴氣。
林西挑了件青色長衫,馬林發說:“你這個白麵書生越來越有型了。”之後他指著李國棟的黑衣服,說:“你不會被黑衣人上了身吧,看上去怎麼跟他一模一樣?!”
在客棧,徐鳳儀單獨要了一個房間。洗漱已畢,他坐在桌前,見明月把院裡石榴樹影投在窗上,想起一路遭遇,不由得思緒連翩。
暮然抬頭,徐鳳儀發現,馬林發、林西、李國棟不知何時已站在門裡,愣了愣說:“有事嗎?”
馬林發說:“徐先生,有些話恐怕有必要講清楚。很多事都讓我們費解。比如說,林西昨夜住在大桂山下的那個村子裡,您是怎麼知道的?白天您和李國棟同時被黑煙圍住,您為什麼沒事?黑衣人的手指是怎麼斷的?還有那片金葉子是哪兒來的?怎麼可能隨身帶著這種東西呢?”李國棟隨聲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