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偶爾會想,自己披荊斬浪忙死忙活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當初他覺得,自己不要過抱頭鼠竄的日子,不要讓母親過藏頭露尾的日子,可事到如今,只覺得真是高處不勝寒啊!
天天批奏摺,跟大臣們扯皮鬥爭,沒有了白露後,就爭取睡幾個女人多生幾個孩子,這日子,跟拉磨的驢有什麼區別?
不,還不如驢,驢不用像他這般,整日的勾心鬥角,防範這個防備那個的。
歷史上的帝王除去特殊死因,大多很難善終長壽,多半也是累死的,這種累,不僅是身體,更重要是心思。
高鶴不僅試想了一番,再也看不到白露的日子,將來宮裡女人多了,母親也不好常常進宮,恐怕將來,這宮裡能讓他說知心話的,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有了。
以至於他躲開去的這兩日,整個人無比消沉下去,連去禦書房議事的大臣,都明顯的感覺出來。
衛漁當然知道是為了什麼,心急火燎之下,便勸高鶴去哄哄白露,結果遭到了漠視。
這漠視跟以往充滿威嚴的儀態差別很大,帶了一分失落兩分黯然三分悲傷,還剩四分的萎靡不振,總之,是十分的心灰意冷,簡直像是萬念俱灰了一般。
衛漁一著急,只好偷偷去拜見了白露,一進去就跪下叩頭道:
“姑娘,求求您,可憐可憐主子爺吧!”
白露最近幾日被氣狠了,覺得這是主僕二人在算計自己,演戲呢,遂冷淡道:
“有話就說。”
衛漁瞧了眼旁邊的怡人,白露示意後者離開,衛漁這才長話短說道:
“自從那回鬱大人把密旨拿給您後,主子就越來越不對勁了,他每日從早到晚除了吃飯、出恭,就只剩看奏摺了。”
白露故意不以為然道:
“那肯定是奏摺看多了,累的,你勸他多睡會兒,找幾個美人跳跳舞、唱唱歌就好了。”
衛漁哭喪著臉道:
“我看主子要不是心性堅定,恐怕都有輕生的念頭了,他這連大臣覲見都失了興致,整日的是能不見人就不見,能不能用膳就不用,能不休息就不休啊,就這麼幾日功夫,已經眼見的瘦下去了,再這般可怎麼得了~”
白露不耐煩道:
“那你要我如何?”
衛漁斟酌著道:
“主子鬱郁寡歡,那是擔心您要出宮,不願意留下來,您能不能勸勸他,哪怕您非要出去,也先讓他有個適應的過程啊~”
白露差點氣笑了,想了想便道:
“他都躲著我,我如何勸他?”
衛漁笑道:
“主子是近鄉情怯,其實他可掛念您了,晚上經常在徘徊不前的~”
白露兀自抿了口茶:
“你光跟我說沒用。”
衛漁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得不斷磕頭道:
“姑娘,您肯定有法子的,求求您了!”
白露最不喜歡這種情形,又不好把衛漁給叉出去,只好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