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炒肝~”
高鶴騰的放下勺子,抬起頭見她面前只用到半碗,便將那碗炒肝端到跟前,有一勺沒一勺的吃著,白露見了遂道:
“要是飽了就別吃了,晚上吃太多也容易積食。”
高鶴見她把一碗羊湯用掉,便不再動了,道:
“你多吃點吧~”
宮裡用的碗盞本就不大,他晚膳時吃的也不多,這會兒若不是有心思,其實別說一碗羊湯一碗炒肝了,就是再來兩碗也吃得下。
白露這時終於把羊湯吃完了,放下勺子,見他還在那裡戳炒肝,跟前的燒麥銀絲卷一口未動,問他道:
“沒胃口嗎?”
高鶴頓了頓,將勺子放下,伸手拿起旁邊的濕巾子,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這才沉聲道:
“我聽衛漁說,你讓我過來……”
到此處欲言又止,恍然覺出這說法有誤,因為是衛漁先來求的,白露才答應,可自己的話,說起來倒像是白露求見似的。
白露看出他的尷尬,如果不想故意為難,她向來是個體貼的性子,遂介面道:
“不錯,若衛漁今兒不來,我也想讓怡人去請了。”
高鶴抬頭瞧了她一眼,面色詳寧,從容溫婉的模樣,卻讓他心裡沒有來的慌張。
白露恰好也朝他瞅來,高鶴下意識的移開目光,白露看出了他的忐忑不安,不由激出些促狹的心思,故意問了句道: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高鶴一怔,趕緊搖搖頭,藉由她的問題倒是想起點話頭,立馬問道:
“你最近如何,身子好些了嗎?”
其實他每日都會私下問一問來看平安脈的太醫,所以對她的身體狀況,可能比白露自己都清楚,是以一進門時才沒想過要問一問,這會兒也是沒話找話了。
白露不知這底細,遂道:
“聽太醫說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可否隱瞞了什麼~”
“沒有,”高鶴脫口道,“你確實恢複的不錯,連柯巖都說超出他的預期。”
柯巖的原話說,白露心性平穩,十分有助於調養生息,他娶的是春草,對高鶴白露的事情也略有耳聞,是以說這話時也是變相的提醒一番。
高鶴自然聽懂了,所以也成為他不願直接面對白露的另一個原因,就怕若是談不攏,他控制不住說了重話,惹得她氣極傷身就不好了。
白露本來也只是想逗弄逗弄他,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話,可見他這幾日雖然不回來休息,但還是時刻關注她的。
當下心裡熨帖,便緩和了口氣:
“那就好,我還想著,若真不行,歷來帝王要過繼,還是麻煩的。”
高鶴點點頭,介面道:
“確實……”
說到這忽然反應過來,傻愣愣抬頭望去,但見白露眉目唇角皆是彎彎,明顯帶出淺淺的笑意,他心頭突突的跳了起來,喉頭滾動幾個來回,卻說不出話來。
白露等了半天,只等到他帶著期盼渴望的目光,卻等不到他後頭的承諾,略微有些不滿,可見他神色緊張,又覺得好笑可憐,想了想遂道:
“你故意冷落了我好幾日,就沒個解釋與我嗎?”
高鶴好比迷路的人,終於找到了目標,立即順著話頭急切的道:
“我不是故意冷落你,我是、我是擔心,”
他頓了頓,才放緩了語速,
“我知道師父給你看了密旨,可我看你、看你還似乎沒什麼意動,我只覺窮途末路,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起了臨陣脫逃的心,”
說著又解釋起來,
“我不是為了強迫你什麼,才去那般作為,我只是不想你有事,害怕失去你……”
倆人中間隔了張圓桌,白露靜靜的瞧著他,聽到這裡,才不疾不徐道:
“我明白的,你這人吧,雖然有些霸道,但也不至於卑鄙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