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還在奇怪,等候很久的衛漁便道:
“主子爺前兩日便吩咐了,說雖然化了雪,但地上泥濘,還是坐馬車好,也快,姑娘若是覺得打眼,到山下再下車不遲啊。”
白露不忍拂了高鶴的好意,何況衛漁聽命而來,不達成也不好複命,便上了馬車,果然比起走路快的多,不一會便到了。
下了車,衛漁又跟她約定明日一早在原地等候,這才帶人離開了。
白露先順著北街進城,一路上臘八的節氣很濃厚,老遠便聽到擊鑼鳴鼓的,這就是所謂的“臘鼓鳴,春草生”,心裡卻升起一絲絲愧疚,暗想早知道,就該讓高鶴裝扮一下,跟著過來看看。
可惜已經不能回頭,只好算了,到了岐黃街,更是摩肩擦踵異常熱鬧,各家都開始辦起年貨,買面買布的,還有帶著孩子上街來吃攪團的,真是人聲鼎沸熱火朝天。
白露今晚想在岐黃街歇息,好在之前有灶有炕,買了很多吃食,回到宅子後,些微打掃一番,看看時辰便去族學接三弟。
沒想到老遠便見三五個孩子圍成一堆,正鬧哄哄的不知道在做什麼,走進一瞧,竟然是二房的幾個孩子,以傅大華的小兒子傅小和和傅二華的兒子周小榮為首,正拿石頭砸另外兩個孩子。
那兩個孩子正用書包擋著腦袋,再仔細一瞧,其中一個孩子穿著的那雙皮靴,不正是上回她給傅傑買的嗎?於是立即喝止道:
“你們在做什麼?!”
傅二華有12歲了,天生愚笨頑劣,算是傅大華的老來子,是以十分溺愛,一向熊的很,他乍看是白露,可細看又不太像。
衣裳穿的雖然不算太好,可比以前好多了,而且那臉,白白淨淨的,可不像從前那般虎頭塗臉,一時有些愣住。
那邊被砸的傅傑看到是大姐,趕緊拉著旁邊的孩子跑過來,白露一看原來是三房二女兒,也就是她二堂姨家的聶晨,倆個孩子一個被砸傷了頭,一個被砸傷了手。
當下對著傅小和等人怒道:
“你們是親戚,又本是同窗,為何要如此行為?”
傅小和見傅傑認了,才確定真是白露,大房家的孩子他可不怕,只因長聽祖父和娘爹說,那個伯祖父如何虧了心只得一個女兒,還是個蠢得如何如何。
便理直氣壯道:
“我就打了,如何?”
旁邊聶晨道:
“他們嫉妒傅傑穿新衣裳,還嫉妒先生對傅傑好,叫他回家吃飯!”
白露一聽便故意道:
“是嗎,那我真要去問問梁先生了!”
傅小和還是怕老師的,當下畏縮道:
“你們一個一個都是馬屁精,哼,我們走!”
說著就帶幾個孩子走了,白露給傅傑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才發現棉袍破了好幾塊地方,傅傑有些羞愧的垂下頭,聶晨便道:
“這也是傅小和和周小榮弄的。”
白露柔聲問道:
“他們常欺負你嗎?為何我來幾次你也不說?”
傅傑扣著手指不敢則聲,還是聶晨道:
“傅傑膽子小,都不敢聲張,我今日看不過去,幫著說了兩句話,他們就動起手來。”
白露摸了摸傅傑的小腦袋,看他紅了臉,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對聶晨笑道:
“多謝小表弟了,你娘和位爺在家嗎?”
聶晨道:
“在的,我爹昨日就接位爺和小舅來家裡過節了,還說要留他住兩日咧~”
三房家叔祖母黃氏去世兩年了,叔祖父傅康就一直跟小兒子傅念祖住在老房子裡,兩個女兒,大女兒傅大丫嫁到了臨縣,小女兒在本鎮。
自從傅潤去世,兩家很少來往了,白露一聽心下一動,便買了羊肉、紅糖大棗等,便帶著傅傑,送聶晨回了藥王街的家。
開門的正是傅小丫,傅潤死後兩邊走動少了,乍見白露有些認不出來,還是白露自報了家門:
“二堂姨,我是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