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很大,比祖陵不差,寶蓮苑在最內裡,是個獨立的兩進小跨院,外面一進主要是庭院和偏廳,用圍牆分隔僕婢住的廂房,第二進才是正房、書房。
白露到了拱門前,守門的婆子問了來意,便喚出黃秀美,對方一臉警惕,將白露拉到偏遠些的角落才壓低聲音道:
“你怎的來了?”
白露有些不高興了,暗忖你自己藏賊,莫非還要我陪你鬼頭鬼腦不成,是以淡淡道:
“東西弄好了,我給你送來而已。”
說著將東西拿出來,荷包被剩餘的布料包起來,那黃秀美卻還是嚇了一跳,一把奪過去塞進懷裡,頗為不高興道: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她板著臉時眼角嘴角均下垂,顴骨高,面板看著白,但非常粗糙,還畫了非常細而彎的眉毛,胭脂也用的偏紅,有一副刻薄之感。
白露覺得真是可惜,黃總管那般通透的人,卻生出這樣的女兒,長相普通罷了,性子也不好,還偏偏放到寶蓮苑,這萬一將來慶王來了,可別生出禍事來才好。
不過這也不是該她關心的了,於是微微皓首後便離開了。
晚上歇息時淩草問起此事,白露簡單說了下,淩草道:
“她那人,仗著黃總管非常看不起人,本來她爹準備讓她進膳房,學個手藝,做個二等廚娘,但她非要進主子的內院,只能做個三等了。”
原來如此。
白露還有些奇怪,跟幾個管事沾親的莫不是二等,像黃總管大兒子黃甘就跟趙橋一起採辦,他侄子張立聽說過了年就能晉升二等了,女兒卻……
看來又是一個跟傅霜一樣花痴的蠢人。
這事對白露不過是過眼雲煙,沒過幾日趕正午時間趙橋專門來了一趟,因屬於外院,他這般二等的進出很方便。
淩草白露皆在,給倒了水,趙橋是個不廢話的人,直接將懷裡的錢袋拿出來,倒出很多散碎銀子銅錢道:
“前幾日帶去的鋪子都要了,總共得了三兩七錢又四十三文,”
說著掏出那日寫的貨單,
“我又謄抄了一份,後面標明瞭成交的價格,老闆說了,將來就以這個數收貨。”
白露道了謝,將自己留的那份簽名貨單拿出來比對,像帕子鞋墊之類四季常用的,價錢普遍高了四文,絀絀類只高出三文。
算好賬在貨單上再次簽字確認,白露從自己櫃子裡取出十文錢,放到矮幾上,恭敬道:
“趙小哥,這回就先答謝這些,還望你別介意,將來若出貨多了,必還有答謝。”
趙橋看到錢的一刻不由愣了愣,他受聶登之託,其實已經拿了二斤豬肉,這回的貨他每件也都扣了一文下去,因為沒想到白露這般年紀的女孩,出身貧賤沒見過世面,還能懂如此人情世故。
尋思之間便沉默了下去,白露以為他不滿意,趕緊道:
“我姐姐是個寡婦,還帶了個七歲的孩子,手頭實在缺錢,或者回頭我去跟姐姐商量一下,將辛苦費固定下來,定讓你滿意,你看如何?”
趙橋方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直視白露,便移開目光道:
“辛苦費就不用了,反正沒你的事,我每月月頭業要去一趟慶陽衛,月尾看情況再說,你以後有貨月中或者底前給我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