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也是衝著大賭石公盤來的?”老闆一口流利的中文,讓水沐晴頓時生出些許好感來,定睛一看才發現,老闆似乎是中國人,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老闆這店裡也要賭上一把?”所謂賭上一把的意思,水沐晴說的也算是行內話了,一般來說都有那麼個不成文的規矩,賭石的競標下來,有不願意在店裡解石的,自然不強求,但若是有願意在這裡解石的,那麼現場解出來的毛料,在老闆宣佈的一定時間內,某一批毛料被解完之後,所有翡翠進行價格評估,價格最高的擁有者,則是可以以一塊翡翠將其他翡翠收入囊中的,就如同她在a市的時候和白簡賭的那一次一樣,不僅收了賭注的資金,白簡還主動將翡翠讓了出來,唯一的差別就是,這裡或許不會大搖大擺的開賭注,還有……她當初和白簡是兩個人,而這裡人數則是說不準的了,真正的玩心跳。
“是的,不過,現在是聞人家族的大賭石公盤時期,王某這裡只有今天一天的期限,分上下午兩場,兩位既然來了,不妨也試試運氣。”老闆倒是一個會做生意的人,水沐晴點著頭之後和沈流年走到毛料前,她心裡有著自己的盤算,如果運氣真的一直伴隨的話,那麼今天就算是為明天籌足了資金,而且自己也想找到毛料貨源,以她現在的能力,根本不能去想開採石礦這條路,只能一點點開闢道路,最主要是想看看這家店的貨源品質如何,雖然說十賭九輸,但是有的店,中獎機率相對高些,有些的確實是十賭九輸的解釋版。
“你想……賭一把?”沈流年剛剛問了一下她對老闆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得到一番解釋之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了看水沐晴,一副欲言又止之後終於還是把話問了出來。
“嗯,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都是用錢的地方,總要做些準備,以備不時之需,而且……我想看看這些毛料的貨色如何。”水沐晴點頭,繼續看著手上像是長了青苔一樣的毛料,不同於其他的原石,這塊毛料原石的表現太好,綠色濃郁的風華皮,形狀規則,蟒紋霧氣濃厚,表現極好,唯一不好的感覺就是……太完美。
“怎麼了?”看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塊毛料上,沈流年湊上去問著,眼睛也時不時的圍著毛料四周打轉看著,根據他最近一段時間的瞭解上來看,這塊毛料應該算是表現不錯的,但是她皺著眉頭的樣子,有些讓人不解。
“很好。”水沐晴聽到沈流年的聲音才回過神色,抬頭看了他一眼應了一句。
沈流年更加疑惑了,“很好?”重複了一下,帶著質疑的音調,實在是她這樣皺著眉頭說好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很奇怪。
“嗯,就是很好,所以……我不喜歡。”水沐晴放下毛料,站起身走向其他的毛料堆,一個小時下來也不過收穫了四塊毛料,價格也不高,選的都是中下等的毛料原石,沈流年對於她這樣的挑法一直是奇怪的,因為從一開始歐陽禎的那件事情,他也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除了曾經那塊帝王綠毛料原石,就沒見她選過稱得上價格的毛料,但偏偏每次都能解出好的翡翠。
“不選了嗎?”從早上到現在唯一的收穫就只有這四塊毛料了,時間也九點多了。
“嗯,有點累,就這些吧。”四塊毛料,總價格算起來,合折人民幣也不過十多萬,比之前在雲南的那三塊還要便宜很多,水沐晴有些疲憊的閉了閉眼睛,一個小時之內,能選出四塊,還說看的不算太精細,也算是不錯了,畢竟要從千萬塊原石中一點點選擇出自己看上的,有些費心神。
話音剛落,就感覺到腰間的手緩緩的歐諾個了起來,像是在按摩一樣,痠軟的神經瞬間被安撫了一下,水沐晴轉頭看看沈流年,隨即笑著,毛料不多,有身後跟隨的夥計在水沐晴一招手示意下訓練有素的搬起毛料朝著解石場地走去。
機器不多,只有那麼三臺,已經在工作了,今天因為是特別活動,只要選擇在現場解石的,都必須參加最後的一把賭,玩賭石的人很多都喜歡玩心跳,風險大,但若是贏了那誘惑也很大,所以解石現場的人並不在少數,切割機滋滋作響,水沐晴甚至覺得聽到這樣的機器尖銳的聲音就如同自己當初喜歡鋼琴曲一樣的聲音一樣,不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但卻足夠讓自己迷上癮,水沐晴微眯起眼睛,拿著號碼牌排著隊伍。
四塊毛料,她並沒有太大的信心,雖然就像沈流年是說的一樣,相信自己的直覺感官,但是……這種未知名的賭,總是無法真正的放下心來,不過賭的並不得大,私下開的賭注水沐晴也沒有參與,所以現在的她更是比之前的幾場保持了平常心態。
“是她嗎?”監控室貴賓席中,青年男人微眯起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影片中的水沐晴和沈流年,從她的姿態神色,到舉手投足,每一分每一秒的動作表情都沒有錯過,終於五六分鐘之後,抬頭看著身旁筆直站立的蒼白少年沉穩的問著,波瀾不驚的語氣,帶著試探性的神色,從進屋開始研究她前幾場的賭石錄影,再有這一次的挑選毛料全過程,男人對於水沐晴這個人抱著極大的好奇探究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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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也覺得不錯?”白簡併沒有點頭,但話語裡略微帶著的讚賞語調,顯然是已經承認了水沐晴的身份,往後走了兩步,坐在男人身後的椅子上,微微垂著頭,鴨舌帽壓低讓人看不到他的情緒。
男人對水沐晴的表現很訝異,此刻對於白簡的語氣更是有些驚愕了,白簡,自己的小師弟,相處那麼多年,他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師兄弟之間最清楚不過了,如今能聽到他用這樣的語氣評價一個人,實在是難得,雖然語氣中依然有些不甘心的色彩,但是能讓他有不甘心情緒的人,也是個不能小瞧的人。
“你不下去走一把?”男人眼神轉換間,心裡做著自己的打算,轉身滑動椅子,盯著那低垂著的頭頂問著。
白簡抬頭迎上男人的挑眉動作,“既然大師兄都親自出馬了,不如一起下去?反正師父也給了你任務在身,錄影裡和現場中,感受是完全不同的。”白簡對於男人這樣的態度沒有在意,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進行幾句的雞同鴨講的對話之後,兩人終於達成了一次意見統一,站起身掠過錄影上的特放畫面,男人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水沐晴?
走到人聲鼎沸的大廳,摻雜著解石機器的尖銳切割聲響,人群中有人回頭的時候,看到是白簡和男人的身影,紛紛恭敬的推開一條小路,人群中的小小騷動,引起了水沐晴和沈流年的注意,回頭見,白簡和男人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來了!這是水沐晴看到白簡和另一個陌生人出現在眼前時的唯一想法,雖然不知道這個目光凌厲的男人是誰,但是看周圍人的態度,和白簡稍微退後一步的跟隨行為,多少也知道,他的身份比不白簡低,但……卻絕對不是翡翠王,第一年齡對不上,第二,白簡放話說過,大賭石公盤的結束後幾天,要自己停留幾天,那個時候才是見面的時候,那這個人……?
“水沐晴,水小姐,沈流年,沈先生,歡迎你們來緬甸。”男人看似凌厲,但說話見卻帶著一股文雅斯文的氣勢,水沐晴握上男人伸出的手,看向白簡,對於翡翠王和他那幾個徒弟,自己只是偶爾在一些報紙上見過白簡,翡翠王的面容也是很難得碰見的,他的那些徒弟,更是聽聞齊名,不聞其人,白簡之所以名聲大了那麼一些,就是因為他習慣出風頭,再加上他那常年一副病態的白皙,行事囂張孤傲,太容易讓人記住,尤其是打著翡翠王徒弟的名號,那麼眼前這位……多半是他的什麼師兄吧?
“我大師兄,姓蕭。”白簡接受到水沐晴的目光,手指摸了一下鴨舌帽邊緣,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就是這樣尊敬的介紹話語,讓水沐晴不由得對這位蕭姓大師兄多看了一眼,翡翠王有多少徒弟沒人知道,他的徒弟除了白簡之外,其他的姓甚名誰更沒有人知曉,他們是專門的一流的賭石師團隊,有他們自己的場子地盤,更有他們自己的人脈,但卻相對翡翠王自己而言他們卻更加神秘,唯一放在公眾吸人目光的就是白簡,就連翡翠王近幾年也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
“蕭先生。”水沐晴的視線和蕭姓大師兄的目光剛好相接,觸及到一處的時候,水沐晴被那眼中的凌厲冰了一下,瞬間頭皮發麻的轉開了視線,身子不由得往沈流年身側靠了一下,下意識的動作,卻是取悅了男人,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在這樣的臉龐上,配上凌厲的目光,倒是顯得有些突兀了。
“聽師弟說,水小姐賭石運氣極佳,蕭某今天也想開開眼界,見識一下水小姐的好運。”蕭衍皮笑肉不笑的說著話,水沐晴覺得這個男人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一般的存在,溫文爾雅的表情,彬彬有禮的態度,慵懶的話語間卻透著不容拒絕的氣勢,眼神過於凌厲,但配上那樣突兀的笑容,卻讓人……覺得既搭配,又矛盾。
“蕭先生言重了,比起您來說,沐晴的一點運氣根本上不了檯面,您肯賞光過來,已經是沐晴極大的運氣。”水沐晴話語說的倒是恭維,但實際上並沒有多麼恭維的意思,因為這話語裡多半都是事實,眼前這個男人,有多少人一輩子聽過沒見過,或者擦身而過的時候,你都不在知道他就是翡翠王的大徒弟,聽說,翡翠王徒弟每個都技藝精湛,且各有所長,不知道這個蕭姓大師兄,擅長的是什麼?賭石,賭礦,開採,雕琢,又或是更多其他方面的?
解石依然在排號中,隨著人群中一聲聲的鼎沸高聲,幾人的視線都投注了過去,水沐晴聽著周圍人話語間隱約的惋惜聲,再看看那塊毛料,竟然是自己之前看的極為完美的那一塊。
“有人出一百萬賭下那塊毛料,賭垮了,沒有解出翡翠。”水沐晴看著地上的毛料碎塊,再看看那塊毛料的持有者上前不死心的畫上一條線,示意解石師繼續按照線條解石,太完美的東西未必好,或者這塊毛料就應了那句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