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小兔崽子,別以為拍老孃馬屁就會放過你,你把老孃害的那麼慘,老孃恨不得立時生吞活剝你……”黑黃瓜不領情,指著他咬牙切齒的唾罵。
“淡定,淡定。”白甜瓜急忙勸慰他老婆,並附耳低語。
也不知他叨咕的什麼內容,黑黃瓜的情緒很快穩定下來,然後,再度恢複為先前那種寬宏大量的神情。
“賜座!”黑黃瓜一副王者風度。
她話音剛落,一個狗鬼就搬來兩個小馬紮,放到石臺上。
那小馬紮,破爛不堪,遍佈汙跡,還粘著骨頭渣兒。
聽身旁一個狗鬼悄語,吳空空得知,這是最高規格的待客禮儀,黑黃瓜已經是相當的禮賢下士了。因為之前,無論是被捕捉的,還是直接侵入的外敵,走不到這石臺前,就被她撲上去,一陣狂吞亂吸,瞬間便連渣兒都不剩。
如此高規格的禮儀,卻讓吳空空感到別扭。這情景就如:皇帝高坐龍位,幾個寵臣伺候在旁,接見賤民,然後“賜座”。
哎,我去,你個老鬼婆,竟然心存不軌,這是想當鬼王的節奏啊,有機會了,去鬼王那裡真真假假地誣告你一通,然後來個借刀殺人,嘻嘻,妙計妙計啊!
在他心懷鬼胎時,離寧一副無知無畏的神情,不管三七二十一,躍上石臺,坦然落座。落座後,她還很妖嬈地拋給白甜瓜及那三個老狗鬼一個媚眼兒——她也真把自己當貞姬了!
如此溫暖狗心的媚眼,如此蠱惑狗荷爾蒙的媚眼,它們頓時醉了,醉的一塌糊塗,醉的醜態盡失,醉的口水如滔滔不盡的黃河水。
見狀,黑黃瓜不得不提醒:“素質,素質!”
這句話,也提醒了吳空空,他也瞟見了那幾條老狗鬼的色迷迷目光。那色迷迷目光正如八爪魚一般纏繞在離寧身上,肆無忌憚地親吻、撫摸……他急忙用比狗還狗的狗刨式爬上那高高的石臺,不顧狼狽不堪,倉皇坐在離寧與那幾條老狗鬼之間,堵住那八爪魚的去路。
“空空郎君,遠道而來,有何見教?”黑黃瓜拽著戲詞發問。
很明顯,她是在效仿貞姬,只是,太東施效顰了,讓吳空空全身的雞皮疙瘩一波又一波的潮起潮落。
“冒昧來訪,還請見諒。”吳空空也拽著戲詞回答,然後介紹離寧,“這位,想來你也見過,八卦宗的一介微末弟子。”
頓了頓,他微微一笑,“但是,她還有一重身份,便是貞姬。貞姬,天後,明白吧?”
黑黃瓜目露驚奇,貞姬?
“你的意思,貞姬擒住她,然後附身?”她疑惑而問。
她這話不再拽戲詞,但吳空空依然信口開河、大言相駭,想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附身?此言差矣!”吳空空嗤笑道,“合作,合作,明白不?”
黑黃瓜笑了,笑的城府頗深狀。
“合作?誅鬼天師與厲鬼合作?我呸,你當老孃是火星人,胡扯一個理由就相信啊!”黑黃瓜揶揄的語氣,但隨即明白自己的語病,便急忙修正,“火星鬼,火星鬼。”
吳空空一驚,看來,還真是低估這老鬼婆了。她比之前聰明多了,果然是吃一塹長一智啊!也是,要不然,怎麼能被拘監司判官賞識,擔任這狗頭兒呢?如果非要選一個眾狗鬼中的“狗才精英”,那非她莫屬了!
“既然大嬸兒窺破我的謊話,那我實話實說吧。”吳空空一副很識時務的模樣,“的確是貞姬擒住她,然後附身。”
“哈哈,在老孃面前耍,你小子,還嫩著呢!”黑黃瓜相當的得意,“老孃流的大姨媽,比你小子喝的水還多!”
你孃的龜蛋,有這麼比喻的嗎?吳空空心裡唾罵,小爺的小鳥兒噴的水比你老鬼婆喝的水還多呢!
在他憤憤不滿時,黑黃瓜緩緩起身對離寧行禮,“天後駕臨,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見她被矇住,離寧大喜。既然這鬼婆既識時務又懂潛規則,那自己就必須好好表演了。於是,她便盡量效仿貞姬的舉止姿態,對那幾個老狗鬼再拋個媚眼,然後對黑黃瓜道個萬福,“姐姐無需多禮,咱也算是老相識了。”
這時,吳空空多了個心眼。既然黑黃瓜學會了勢利,為便於行事,何不再添油加醋一番?因此,他便閻王開會——鬼話連篇,編造了兩人如何被貞姬擒住及被威脅的經過,並一再強調來萬人仙府的目的:帶著鬼王口諭,面見判官。
黑黃瓜禁不住動容,這是鬼王的寵伶,還要面見判官,千萬不能得罪!於是,她便對石臺下幾個狗鬼揮揮手。聽到命令,那幾個狗鬼便爪腳麻利地端上一桌“酒席”。
這“酒席”,豐盛的很,闊綽的很,有五花肉,有人骨,有人肘子,有五髒六腑……至於酒,便是人血了,殷紅殷紅的人血。
看到這“酒席”,吳空空感到腹內一陣翻騰,就如爆發海嘯一般,亂七八糟的東西全湧上了咽喉。不過,他明白,自己惡心也好,嘔吐也罷,皆無所謂。但離寧就不同,她現在身份是貞姬。貞姬是誰?厲鬼!對於厲鬼而言,這些“酒席”,那可是難得一見的“全人宴”,招待貴賓的宴席啊!
於是,他目視離寧,希望她能撐住,然而,她早已吐的一塌糊塗,還面色慘白、有氣無力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狀。
唉,露餡兒了!吳空空心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