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空空試探性地用手摁一下那狗鼻子,無聲無息。然而,慕容冰冰卻急忙示意他目視左邊那根頂樑柱。當他摁那狗鼻子時,那頂樑柱上便緩緩開啟一道門,這道門,只能容一個人側身進入。
——這正堂雖是三間,卻是一暢通兒的格局。為了安全,建築者便在室與室之間的橫梁下各修建了一根頂樑柱。
這頂樑柱在當地民居中很普遍,但一般在室與室之中都是兩根。如果這樣的話,這正堂內就應該是四根。事實是,這裡只有兩根。但這兩根,其直徑卻是普通頂樑柱的三倍。
之前,吳空空沒在意。他想當然的以為,這只是設計者標新立異而已。卻沒想到,內裡會有密道。
兩人疾步奔到門前,警惕地朝裡打量:柱內虛空,向下就是臺階。然後,他們對視一眼,並心有靈犀地點點頭。接著,吳空空悄悄移步,緩緩邁入門內。隨之,慕容冰冰也小心謹慎的抬腳步入。
吳空空一步一步向下移動。慕容冰冰在他後面,本想拽他的衣襟,但他身上套的軟甲沒有衣襟啊,無奈,只好拉住他的手。
臺階彎彎曲曲,曲裡拐彎,終於,他們走到盡頭。盡頭之處是一個十來平方的房間。房中,置放著一石桌。石桌旁,固著四方石凳。其地面及牆壁均是青石。青石牆壁上,有兩道鐵門。鐵門緊閉,無聲無息。
吳空空又犯了“機關病”,即見到物件就心疑是機關,於是,便“歡天喜地”奔到那石桌旁,摸摸桌面,拍拍石凳,想探查出其奧秘所在。
在他研究石桌時,慕容冰冰在探究那兩道鐵門。她時而蹙眉凝思,時而把耳朵貼到門上聆聽,時而用手撫摸那鐵門附近的牆壁……最後,她佇立在了右邊那道鐵門前。
見狀,吳空空急忙貼過去,以為她發現了端倪。然而,慕容冰冰卻長嘆一口氣,沮喪地來到石桌旁,並隨意的坐下,托腮凝思,良久不語。
實在熬不過這沉悶,吳空空便附耳悄問:“妹子,你考慮到完全之策了?”
慕容冰冰再次長嘆一口氣,掃他一眼,莫名其妙地言道,“我終於發現,還是你對我好。”
這話,讓吳空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是誇獎,還是嘲諷?況且,這話與現時的環境及所做之事毫無關系啊!
慕容冰冰也不解釋,只是喃喃自語,“唉,我自幼便沒了娘。起初,還有個奶孃,可是,那奶孃嫌棄我不好養,就死活不幹了。之後,我的奶孃,就如走馬燈一般頻繁。以致我對我的奶孃毫無印象,更不會像別人那般與奶孃親密無間,比親娘還親。稍微大點兒後,就沒奶孃了。於是,我這沒親娘沒奶孃的孩子,就想幹嘛就幹嘛,反正這是我家的地盤。知道丟不了,也就從沒人找。甚至,我數日在外,都無人擔心。再後來,那公孫大娘來了,呵呵,她來我家,是與我老爹鬥法的。只是,此事無人知曉,除了我……”
聽她絮絮叨叨,吳空空也不敢插言,就靜默的聆聽。
“他們鬥法,是在莊西的那片棗樹林內。那棗樹林,是我家的私産。平時,除了打理棗園的僕人,再無外人。當然,除了我。那是我的樂園。我對那裡的一草一木,比家還熟悉。”
“就是那次,我清楚記得,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白雲朵朵,果實累累,我趴在樹杈上,有幸看到了慕容鐵手和公孫大娘這兩大高手的決鬥。”
“其實,那次我見到他們時,也是剛睡醒,根本不知他們是何時進園、何時拼殺的。是他們兵刃的撞擊聲,把我從酣睡中驚醒。”
“那時,我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與我老爹鬥法,第一次有人敢挑戰我老爹的權威,便覺的那人很了不起。一激動,便樂滋滋地溜下樹,屁顛屁顛奔到公孫大娘身前,並死死抱住她的腿,非要拜師……”
正說著,她摘下那護首的頭罩,用手擦拭一下眼睛,然後期期艾艾言道,“其實,他們都對我不好。就你好!”
吳空空一直在側耳聆聽,驀地,故事斷了,便有種興猶未盡之感。雖然他不喜歡八卦,不喜歡別人的人生垃圾,但這次,卻迫切想知道她的一切,想八卦的她裸,精光光。
突然,慕容冰冰勃然大怒,氣急敗壞罵道,“孃的龜蛋,我自己家,我都不知道還有暗室。這肯定是慕容鐵手老賊設計的。我不知就算了,慕容彎彎那賤人居然知曉。氣死我了!”
聽到這裡,吳空空終於明白了,慕容冰冰是有感而發,是恨他爹沒把這暗室的秘密告訴她,卻告訴了慕容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