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就見李老明顯神色一黯，忽然感受到的憤怒和悲涼讓他都有些心驚。

也是這時才醒覺，那個叫夜淩的龍首弟子雖然很不討喜，卻深得這老怪物的喜愛，好像暗中還給開了不少小灶，已經有了半師之誼，如今……

“罷了罷了，反正沒什麼大事，不如一起去看看，也省的那些小東西說我涼薄。”說著，就拉扯著李老往下趕。

李老看這相交多年的老東西竟然主動“安慰”人，心情好了點，不過這件刻意遺忘的事情已經重新被挑起，又怎麼可能容易平靜。

“老夫曾幾度耗盡修為助他保命……

你們卻輕巧的將之取走……

呵呵……好啊！真好啊！”

他望著山下，攥緊拳頭，眼神冰冷。

……

……

當李老和李鐘鳴出現在青石坪時，四周已經聚集了不下百人，不過卻沒有多少聲音傳出，相比於入境時的熱鬧歡騰顯得格外沉悶和壓抑。

那些都是天道各峰真傳弟子，零散站在青石坪外圍，三五成群。

緊貼著天道峰的靈臺上站著各宗隨行師長，雖然儀態都很從容，但微微蒼白的臉色還是暴露出他們心底的憂慮。

就連一向淡然的夏霜羽、周清等人也時不時表露出擔心的情緒。

李鐘鳴拉著李老往臺上走，一邊走一邊不以為然的對他說道，“一場試煉而已，這些人哪至於如此小心翼翼？再說了，這也不算試煉啊？就那麼三兩只妖獸，那一千來人一人一口唾沫，也什麼都解決了，跟咱們那時根本沒法比！”

李老沒搭話，目光緊隨著臺上那個始終帶著和煦淡笑的身影。

心裡想道，他們擔心的可不是妖獸……

走的近了，耳邊傳來一聲輕咦，李鐘鳴湊了過來，問道，“那個站在掌教旁邊的是哪來的家夥，我怎麼沒見過？他身後那個東張西望悠閑看景的老家夥又是誰？修為很怪啊！反正我是沒看出來他主練何種元氣……嗯，這老東西身上必然有文章！走，咱們快過去！時間要到了。”

李老不好拂他的意，畢竟很少見李鐘鳴這幅興致勃勃的樣子，也抬眼看了過去。站在白曲原左側的是個中年人，修為不高，剛過凝丹，容貌和氣質卻很出眾，不過李老印象中不曾見過這個人。他身後的老人很瘦弱、很自然，從兩者之間偶有的交談來看明顯並非主僕，可能察覺到有人窺視，他轉過了頭，一雙灰白的眼睛，像是在瞳仁上蒙了一層灰色薄膜。

“這人……是個盲人？要不就是練了什麼瞳術……是很奇怪。”李老心中揣測，面上不動聲色。

沒過多久，靈臺上的葉形石片開始劇烈顫動，包裹在最外層的石衣慢慢脫落，刺眼的綠芒重現。

眾人心神一緊，不知道進去的近千修者出來的能有多少？

白曲原上前一步，手中印式繁複如花，大手一揮。

亮白的光芒同深綠色交融在一起，罩在了前面的寬大空地。

色澤美麗而夢幻。

一個人影率先出現，茫然四顧，嘴裡還在嚼著東西。有人認出了他朝著他高聲高聲地叫起來。接著成百上千的身影如雨後春筍般頻頻在地上露出形跡，姿勢不一，有的尚在修煉，有的仍在休息，當他們察覺到試煉已經結束，而自己成功回到現世時場中爆發了一陣歡呼。

“時間到了？我去，終於回來了……”

“差點死在那兒，還是現世好啊……”

“師傅，這是弟子找到的四品高階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