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宸跟著楚軒這麼久，自然知道楚軒口中的‘安排後面的事兒’指的是什麼。大致交代下眾人該做什麼後，就找了套乾淨的衣服騎著馬找到祁雅公主靈臺，看著她用聽不出絲毫情緒的聲音道：“殿下讓我來接你，但這次殿下去居昌是辦正事兒的，你以女兒身份見殿下勢必會引起非議，所以，把身上的衣衫換下吧。另外，下午你自報家門的行為太愚蠢了，得虧那些弟兄我信得過，不然的話，會有多少人因為你的一句話而糊塗死去。”

“沒見過你這麼小氣的男人，”靈臺看著神『色』冷淡的易宸一眼，說完這麼句話後就朝背光處走去，易宸看著她的背影大聲道：“扯，老子度量大的很，就容不下紅唇白牙咒人不得好死的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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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也不管正在換衣服的靈臺，咬牙大聲道：“驛站就在前邊不遠處，今兒驛站點燈籠了，你入眼就能看到……”說著，恨恨的一拍馬屁股，邊勒馬韁繩邊道：“自己去吧，我走了！”

他拍馬離遠後，換好衣服的靈臺從背光處走了出來。雖然衣衫普通，但月『色』下的容顏依舊透著攝人心魄的嬌媚，出來後見易宸果然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離去，臉『色』登時有些難看，朝著地上恨恨的啐了一口道：“註定被幹死的兔子，就是小肚雞腸，就是沒肚量！”

但是走了的人畢竟走了，再生氣也沒辦法，於是這個昔日高貴不已的仙女公主，只能自己翻身爬上馬背，驅馬去找驛站的存在。

回到驛站裡的易宸找到楚軒，臉『色』難看的道：“事兒我已經辦完了，驛站沒安排她的房間，我是不會派人給她騰地兒的……”

楚軒起身走到易宸跟前，神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拍拍他的肩膀和聲道：“我知道了，你的房間在我隔壁，早點休息吧。”

“嗯。”

易宸眼睛裡滿是血絲，胡『亂』應了一聲就往外走，就在這時，楚軒叫住他很艱難的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易宸，如果不能看淡，就不要信命中註定，不信就不苦惱。不管是怎樣的結局，咱們都是兄弟，就算死了，這種關係也不會其改變。我會讓史書把你的名字記到最顯眼的地方，有我在，你不要……”

“我不是怕，”易宸猛地回頭，面上早已沒了白天的從容，看著楚軒掙紅了臉道：“我就是不能接受她用那種語氣告訴我我的結局，每當想起她的神情話語的時候，我恨不能現在就拔劍自刎……我受夠了，她做存活在世一天，對我就是多一天的折磨，我恨不能她去死，對，她還不如死了呢。我真想殺了她，又擔心她的死會對你的江山造成衝擊，不然的話我早就殺了她了！”

吼完之後，這才踉蹌著出了房間。

他出去後，被易宸奇怪的反應驚得呆在那裡的依韻注意到楚軒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意，她隱隱猜出這與那個靈臺公主有莫大關係，沒想到易宸竟然對世人讚美到天上的靈臺公主如此厭惡。難道……真的如曾經的楊慎所說，世間的美及世間的傳說全都是被人刻意褒揚出來的嗎？

“易宸他怎麼了？”依韻走到楚軒跟前，把手裡的茶水遞給他後不解的問：“我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兒，是什麼把他『逼』成這個樣子。”

“不要問……”

楚軒聲音裡滿滿的都是艱澀，端茶的手也有些僵硬，他頂著手中的茶盞努力維持語音的平淡，但是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沒辦法，他只得抬起頭看著越發不解的依韻，神情複雜的道：“不要對這件事表現出任何好奇的意思，裝作自己對易宸的反應一點也不好奇，好嗎？”

見他竟然透『露』出不亞於易宸的痛苦，依韻愣在那裡，那個靈臺公主究竟做了什麼，竟然害得……

雖然心裡滿滿的都是好奇，但依韻很明顯的感覺到這是易宸和楚軒的禁區，便點頭道：“我不問了，如果那事兒真的使你們感到痛苦，不如忘記吧。”

“我真擔心他現在的狀況，”楚軒有些疲憊的把茶盅放到桌子上，嘆息著道：“只要他願意，我會讓梁太醫給他下可以吞噬掉可怕記憶的蠱。他之所以還活著，以開心的姿態活著，完全是為了易嬤嬤。這些年，我以為他已經忘記了那個噩夢一般的記憶，沒想到，靈臺的再次出現使他重新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狀態……韻兒，我真的擔心他撐不住，可是我又不想給他下蠱，因為忘掉那段可怕的記憶，那記憶就會演變成真實的存在，到那個時候，易宸還不如早死了的好。”

“……所以，即使痛苦，他也想清醒的活著吧。”

“有時候，清醒是件可怕的事情。”楚軒笑的苦澀，“但不管他做什麼選擇，我都會會一直把他當兄弟。我即位後，就會讓史官把我和他的交情寫在史書最顯眼地方，這是我很早以前對他的承諾，我不打算抹殺這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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