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等機會合適了，我把居昌城的受苦百姓也放進來……”

“你……”深呼吸數次，始終無法眼下心中升騰的火氣。

楚劍看著絲毫不寬容的楚軒，上前扯著他的袖子氣急敗壞的道：“我是你弟弟，你是我哥哥，所以你打我罵我我都無話，畢竟是我有錯在先。但你不該把我交給外面那群下賤的人，畢竟我是大陳國血統高貴的七皇子，他們有什麼資格看我的笑話！”

楚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猛地抽回袖子，嫌惡的避開他道：“朝爭戰爭，都是成王敗寇。楚劍，你已經先輸一招兒，現在輪不到你說話。你若覺得不服，大可以等三日過完，然後被押回京城向父皇告我的狀。現在一切我做主，你別在這裡給我添『亂』。不然的話，別怪我不講兄弟情義！”

說到這裡，冷眼『逼』視著腦袋冒汗的楚劍道：“想清楚了嗎？在武安百姓跟前示眾還是居昌百姓？平『亂』後，被你害慘了的居昌百姓鐵定是要進武安城求一杯羹的到那個時候……”

楚劍又驚又怒，居昌城的受苦百姓是好聽的說法，難聽了，就是亡命之徒，就是『亂』民。倘若他們被放到武安城，自己哪裡還有命在？只怕連骨頭渣兒都不剩了。

可是示眾……被眾人指指點點丟臭雞蛋爛菜葉甚至石塊兒。這樣的恥辱，天潢貴胄如何能承受？

“你夠狠……我現在就回京城！”

楚劍把手裡狗尾巴草根往地上一擲，恨恨的道：“我選擇回京，就算我犯了天大的錯，也輪不到你來懲罰……”

邊說，邊轉身要出去，侍衛打扮的依韻幾步上前攔住了他，在楚劍不驚怒的呵斥聲中，楚軒清冷的聲音從楚劍的身後響起，“為你犯下的錯買點單吧，不然的話，現在你走不了。”

楚劍最終服從楚軒的命令，滿懷屈辱的用灰土弄汙了那張滿是富貴氣的臉，然後換上破爛的衣衫，踉蹌著跟在拖著一條斷腿的武安知府宋年身後，走向接受百姓自主審判的菜市場。

在楚劍滿心怨毒的跟在武安知府宋年身後去府衙門口曬太陽的時候，易宸趕到空『蕩』『蕩』的府衙向楚軒回話：“事情很順利，差官們聽說是殿下的命令，都已經停止了暴行。說到底，城中百姓有很多是差官兵丁們的親人，對親人下手他們也很難過。殿下下令讓他們停止虐民，他們自然很樂意服從……”

順水推舟，才是正理。

依韻看了楚軒一眼，她知道他其實也沒多少經驗，此時的他，只怕也是憑著直覺和本心做事。如此『亂』局，跟著心走，放下所有的謀劃，見招拆招，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大局觀很重要，但應變也不可缺。

很明顯易宸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見他盯著楚軒那樣看，總覺得太過『露』骨。要知道她此時的身份是東宮侍衛，東宮侍衛是男的，男人盯著男人死看不停，這成何體統。

這樣想著，易宸便輕咳一聲，吸引了依韻視線後用眼神警示了她一番，這才對著楚軒繼續回道：“……另外，梁太醫等人已經告訴眾百姓，他們能研製出治療瘟疫的『藥』，就算叛軍在城下借風焚屍，疫情也不會蔓延。”

“百姓信了嗎？”

“信了大半兒，畢竟對於百姓來說，只要能吃飽肚子，別的都不重要。除了個別幾個讀書人外，大都已經回家了。”易宸回道：“七皇子楚劍平居昌『亂』時失利逃到武安城，武安知府宋年為了討好他，就去民間搜刮一些新奇的玩意兒逗他開心。據說，這段時間，七皇子楚劍對良家少女很感興趣，除此之外，有些稀缺的飛禽走獸也讓勾起了他許多的好奇心。這些算是大的，往小了去，各家收藏的精緻玉璧玉雕，會噴水造物的魚缸，及散發著奇特香味兒的茶具等等……為了這些東西，七皇子及武安知府宋年等人可沒少得罪人。偏偏七皇子志趣高雅，喜歡上的東西與讀書人起衝突，他可搶了不少讀書人的愛物呢，那群讀書人的意思是，無論如何得給他們個說法，不然這事兒就不算完。”

“真頭疼啊，在皇宮裡，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楚軒嘆了口氣，“破罐子破摔嗎？不過我怎麼覺得味兒不對啊，我弟弟再沒出息，也不至於蠢到為一些死物得罪讀書人。不過再想想，他做的蠢事兒比這還要多，難怪人家會把屎盆子朝他頭上扣。”

“什麼意思？”易宸被楚軒嘀咕的話弄愣了。

楚軒笑笑，漫不經心的看著他道：“有沒有感覺不對勁兒呢？我總覺得，似乎有一股勢力深入到讀書人裡邊了……居昌現在可以說已經淪陷，那麼，他們自然要把眼光往武安放。不，不止武安，也許他們的眼光也放在了居昌西邊的泗水城。只可惜泗水城暫時沒『亂』，所以他們不打算啃硬骨頭……”

“殿下的意思是，那夥唯恐天下不『亂』的真正反賊，打算啃武安這塊兒唄折騰的差不多的脆骨頭？”易宸覺得有些悟了，難怪剛才撫民的時候，總覺得有一股無形的阻力。

“不，不是打算，是已經開始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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