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再看向他,含笑道:“送女子總歸是要送些首飾的。鐲子——”
夏景程想也不想就搖頭。這東西肯定不合適,桑大夫給那些人施刀的時候,可什麼都不戴。
“簪子,簪子好!”男女定情都用它!
桑大夫好像不戴簪子。夏景程剛想搖頭,又忽地兩眼冒光——桑大夫要戴簪子呢!
天黑之前,夏景程總算是拿著一隻錦盒出門了。
七叔不放心追出來,細細叮囑道:“景程啊,這東西可要等著無人的時候,親自交給桑大夫才好。”
最好親自替她戴上。
景程一表人才,桑大夫含羞帶怯,這事兒不就成了嗎?
看著夏景程遠去的背影,七叔緩緩轉過身抬起頭,天黑之前最後一縷光,恰好落在“回春堂”三個字上,他覺得這是個極好的兆頭,長長舒了一口氣:“光耀門楣啊.”
——
桑陸生為了給桑落過生辰,特地換了衣裳,早早地出了門。見日頭還早,就買了些吃食先去桑林生租用的小院落了一腳,將過生辰的事說了。
桑子楠眼睛仍舊不見好,坐在榻上垂著雙肩,摳著指甲沿的毛刺:“我連賀禮都未準備,不過小落今非昔比,可能什麼也不缺了.”
他的手探到枕頭底下,那裡有端午為桑落挑的一支步搖。當初顏如玉就嘲笑他,說東西太差。如今更拿不出手了。
桑陸生看向桑林生,皺著眉搖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寬慰的話,只叮囑他好好將養,早些治好眼疾。
桑陸生從小院出來,原本是準備往茱萸樓去。誰知發現自己的的銀錢袋子落在了小院裡,又折返回去。
這一去卻在門口看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莫星河!
那白衣裳,那身量他絕對不會認錯!桑陸生見莫星河跨進了桑林生的小院,心中疑竇叢生。
對於莫星河這個人,桑陸生不太喜歡。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總穿白衣,每次來找桑落看診,語氣、神態、動作都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拿捏勁兒。
想他刀兒匠出身,要想成為宮裡認定的閹官,總要與宮裡人打過交道,彎彎繞繞太多。莫星河這種富商,生意能做那麼大,心思怎麼可能簡單?
好在閨女說過她並不心悅莫星河,倒是讓桑陸生很是放心。
他躲在轉角處等了一陣,本來準備去茱萸樓了,可走了兩步,左思右想仍舊覺得太過蹊蹺。
莫星河認識桑林生不稀奇,但他這樣的富商如果身體抱恙,應該是請大夫上門診治,怎麼會專門跑到這裡來?
一定有問題!
想罷他就踮著腳悄悄走到小院門外,透過門縫只看見白色身影往屋子裡去了。
桑陸生屏住呼吸,附耳貼在門縫上,依稀聽見莫星河在說話。
“桑子楠,我來看看你眼睛好些了沒有。”莫星河說得漫不經心。
桑子楠只覺得眼前白茫茫的一團,雙手揪著被子,毫無殺傷力地握緊拳頭:“你!你!你怎麼追到這裡來了!快出去!快出去!”
莫星河揹著手踱著步子走到床前,冷笑道:“我以為你還想瞎著眼去茱萸樓呢。”
見一旁的桑林生無聲地跪在了地上,匍匐求饒。莫星河手掌一揮,桑子楠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