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承退下去了,顏如玉開啟卷宗仔細閱讀,讀到寫桑落的那一頁,他突然想起那天莫星河帶她走時的背影,也不知怎的,後背前胸都刺癢起來。
縫了這麼多天,是該拆線了。
他讓知樹先去丹溪堂知會一聲,誰知入夜之後他再進丹溪堂時,院子裡只剩下柯老四。
“公子。”柯老四準備好了拆線的剪子和鑷子,“來我替您拆線吧。”
顏如玉目光掃了一下院子,亂哄哄的都是各種各樣的藥、工具、模子。心中很是不悅。
“她呢?”
“她說她有事,先回去了。”若是以往,柯老四定然就千方百計地留住桑落,可自從那天見了桑落指診,他就心有餘悸,覺得公子可經不起桑落這樣蹂躪,“公子,我拆也是一樣的。”
她有事?
顏如玉心想她哪裡是有事,她是害怕有事。南下多日,他的身體仍舊沉睡不醒,都是她的罪責。
有些東西,他可以選擇不用,但是不能沒用。
她越是躲,越說明她心虛。那他必須找她仔細問清楚,她若恩將仇報,讓自己成了內官,該殺還得殺。
第二日一早,桑落出門從繡坊的後門鑽出來,就往丹溪堂趕。誰知走到半路,有人喚她:“桑姑娘——”
桑落轉過頭去一看,是顧映蘭,正坐在路邊的涼棚底下喝茶。
“顧大人。”
“真是巧,”顧映蘭看她滿臉汗水,臉頰也漲紅,就做了個請的動作,“天熱,喝杯涼茶再走。”
桑落原本是想拒絕的,可早上出門太急,真的忘了喝水,嗓子有些冒煙,就坐下來,端著茶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一碗。
她擦擦嘴說道:“顧大人今日休沐嗎?”
“是。”
“衙門都是今日休沐嗎?”
顧映蘭沒想到她問這個,失笑道:“是。”
那顏如玉也是休沐。桑落決定今日不去丹溪堂了。昨晚顏如玉留話說要見自己,那他今日極有可能去丹溪館裡尋釁滋事。反正昨日說了要“拒客”,不如今日就不去。
顧映蘭見她走神,喚了一聲,才說道:“桑姑娘這段時日可是京城中出了名的人物。”
桑落一愣:“什麼事?”
顧映蘭笑著取出一隻小瓷瓶。
桑落接過來一看,驚訝地抬起頭:“原來觀蓮節那日,買第三隻瓶子的人是你?”
“正是。”顧映蘭答了又怕她誤會,“我不需要診治,只是照顧一下你的生意。”
桑落眼角一抽:“下次別照顧了。我回頭把銀子退給你。”
顧映蘭看看她:“你知道我在哪個衙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