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見到失魂落魄的父親,瞭然的笑了笑。
對於自己老實爹孃的性格,她如何不知道。這個父親怕是惦記著自己今天留下的二兩銀子,這可是整整二兩,比起來,交給陳老太的一百多個銅板算什麼。
不去老太太那裡交代清楚,父親估計要寢食難安了。
春柳敢留下這些錢,就不怕父親去奶奶那裡說,不過看他的神情,怕是受到了打擊,不過沒有聽到奶奶破口大罵,應該是父親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吧。
想想這到底算不算是好事呢?
春柳神色莫名的想著,今天在市集上,她並沒有依著父親開口叫賣,而是直接拉著父親去了幾家賣吃食的攤子。
香噴噴的骨頭湯是免費的,不過不是免費送給買蔥油餅的人,而是送給幾家攤主嚐嚐。這樣美味又廉價的好東西,當然要大家分享。幾家攤主都是識貨的人,春柳也不含糊,直接把熬湯的方法給賣了。
老實木訥的陳有禮眼睜睜的看著剛剛十歲的閨女大模大樣的和人家談生意,幾句話的時間,骨頭湯換成了銀子,就連那些蔥油餅也被幾家攤主給買了。
陳有禮的心理被深深地震撼了,而春柳卻笑眯眯的把那一百六十個銅板交給了父親,自己收好了二兩銀子。
陳有禮來不及開口,就聽到春柳提起自己之前答應過的,多賣的銀子都歸她,見父親低頭不語,春柳一點也不著急,就算是回去告訴奶奶,她也是不怕的。
春柳眼神飄忽著,若是奶奶知道自己手裡有二兩銀子,一定要大鬧一番,到時候自己再弄些苦肉計,最好讓爹孃對奶奶寒心,她們三房也好趁機提出分家。
現在事情沒有鬧開也罷,手裡有了二兩銀子,正好給她留著下一步掙錢。不過,春柳還是好奇他爹受到了什麼打擊。問道:“爹!你怎麼呢?”
陳有禮茫然的看看女兒,說道:“春柳,你奶奶不管樁子了!”
樁子?春柳嘴角含著一絲冷笑,說道:“爹,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奶奶的心是偏的!就樁子傷成那個樣子,奶奶一定不心疼人卻心疼手裡的錢!”
陳有禮聽到女兒刻薄的話語,回過神來,連忙呵斥道:“不許胡說,你奶奶不是這樣的人!”
嘴裡這樣說,可就連他自己不相信這話,陳有禮意識到自己陰暗的心理,連忙加重語氣,彷彿在說服自己,說道:“樁子傷的太重,要花很多銀子,你奶奶她也是沒有辦法了!”
“哼!“春柳冷哼一聲,撇撇嘴角,說道:“爹說是就是吧!”
難道就為了奶奶捨不得拿錢給樁子治病,他爹就一副受到打擊的樣子?不可能吧?春柳追問道:“爹,奶奶還說了什麼?”
陳有禮看著女兒,十歲的姑娘也不算小了,秀氣的面容上嵌著一雙靈活的眼睛,那眼神中的沉穩讓人無法把她當成一個小孩看待。
“三丫,你放心,爹不定不會讓你們姐妹幾個受苦的!“陳有禮胸口湧起一股為人父的豪情,擲地有聲的說道:“爹一定讓你們嫁到好人家!”
春柳眼珠一動,瞭然道:“奶奶提了大姐的婚事?”
陳有禮想不到這個閨女突然變得這樣聰明,嘆息道:“你奶奶想悔婚,她,她看上一戶富裕人家。”
悔婚!春柳是求之不得,那個馬家並不是好歸宿,不過她更不相信自己那個尖酸刻薄又貪財的奶奶會給大姐尋到什麼好人家。
沉聲問道:“什麼富裕人家,只怕那人不大好吧?”
陳有禮見女兒一副瞭解自己老孃為人的口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敷衍道:“也沒有什麼。好在有元姑,她拍板定下了和馬家的婚事,你奶奶也答應了!”
春柳冷哼了一聲,陳老太提的不是什麼好婚事,那陳元姑說的更是火坑,冷下臉,說道:“爹,好歹您才是大姐的親爹,大姐的親事就該您和娘自己張羅,元姑才多大的人,怎麼能讓她胡亂做主啊!”
“元姑那是為了玉蘭好,怎麼是亂做主,這樣好的親事我和你娘是求也求不來的!以後不許胡說了!“陳有禮心中小妹元姑的地位比自己的親閨女只高不低,容不得說她不好。
若不是小妹元姑一再幫忙,三丫早就被賣給人家做丫頭,大丫的親事更是沒有著落。
“三丫啊!你一定要記得元姑的恩情啊!若不是她開口,你早就被賣給人家做丫頭去了!“陳有禮鄭重的叮囑讓春柳心中一陣厭煩。
不過,她只是把這樣的心思壓下,勉強點頭應下。
“爹!您今天帶三姐去趕集了?“門口冒出四丫玉荷的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