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醫院安靜和白天的熱鬧彷彿兩個極端,此時,電話裡男人的聲音都顯得異常清晰。
“我說了,分手了!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你是不是瘋了!”對面很狂躁:“這個世界沒有鬼,是你有病,有病就去看病,別把責任推給我!”
“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就這樣不要我了——我還活著幹什麼呢。”應倩泣不成聲。
“那你就去死吧!”男人吼了一聲,掛掉了電話。
白小櫻嘆了一口氣,把腳步放輕,還是快走吧,她並無意窺探旁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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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應倩顯然聽見了腳步聲,她扭頭看了一眼,盯著白小櫻,顯得冷漠又仇恨刻骨。
白小櫻突然想到白天唐念念說,她身體裡住了很多人,這個想法讓她有點緊張,雖然認識唐念念以後,她越來越相信鬼怪傷不了她也沒什麼特別的可怕之處,但是很難做到漠然從容。
“一……一起回病房嗎?”白小櫻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了句蠢話,人家剛哭過,難道還能愉快的接受她的邀請跟她勾肩搭背吃著火鍋去唱歌嗎,讓她冷靜一下才好吧:“抱歉。”
她拄著柺杖用最快的速度一瘸一拐推開了病房門,在被窩裡躺好蓋住自己的時候,想起剛才應倩的哀求和滿臉的淚痕,身為女人,很多痛苦都能感同身受,這種挽留有點傻,但她也是個可憐人。
“為了恭喜你明天出院,”中午唐念念過來的時候兩手一攤:“我什麼都沒買,請你出去吃飯。”
“懶就直說懶。”白小櫻拿了熱水瓶遞給她,因為昨天撞到了應倩和男朋友……或者算是前男友的對話,她覺得很不好意思,簡直不敢直視她,好在她白天上午都會一直睡:“去幫我打水。”
唐念念哼著小曲接過熱水瓶,走了兩步又突然定住,轉過身望著正在窗下安靜畫畫的玥玥,她微微嗅吸了兩下,看起來就好像狗在尋找食物,或者是一個普通人在尋找屁的來源似的。
白小櫻心裡一緊,她是發現了什麼嗎?
“玥玥,”果然,唐念念拿著水壺,面帶微笑:“你爸爸叫什麼名字啊?”
褚林秀正在細看治療費清單,聽到這話突然抬起頭,她不知道唐念念何有此問,玥玥也不懂,可是她望著唐念念的時候,眼光仍然是孩童的天真與友善:“爸爸叫爸爸。”
“你爸爸叫程弛,對嗎?”唐念念轉眸望向褚林秀,她臉『色』一變,唐念念滿意的點點頭:“我懂了。”
看著唐念念轉身離開的背影,白小櫻有點欲言又止,可是褚林秀臉『色』開始變得蒼白,手也開始發抖。
“你朋友……”她見到玥玥沒有在聽,繼續開口問:“她……她是警察……還是高人?”
唐念念回來的時候應倩也醒了,白小櫻覺得她應該是聽到了方才的對話,並不算善意的目光帶著探究一直盯著唐念念打量,唐念念不喜歡這種目光,把暖水瓶放下就走到玥玥床尾的窗戶邊,目光望著外面的院落。
“姑娘,”褚林秀開口說話了:“你……你能跟我出去一下嗎,我們兩個可不可以聊聊?”
唐念念眨眨眼:“可以。”
她們兩個出去聊了很久,玥玥在畫畫,白小櫻和應倩就這麼無言的坐著,多少有點尷尬。
“你朋友是高人?”她突然開口,把白小櫻嚇了一跳,應倩轉頭望著她:“先前聽你說她是老師,我知道她不是警察。那天她跟我說我的東西不好讓我扔掉,她是懂些什麼嗎?”
白小櫻轉目望著她,女人臉『色』蒼白,一絲血『色』都沒有,似乎是在短期之內暴瘦了,臉上有了皺紋、頂著重重的黑眼圈,看起來很像被病魔纏身,不過此刻她的臉上充滿哀懇。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或許也可以幫你。”白小櫻輕聲對她說:“你要相信她,她不會騙你的。”
“可是她讓我扔掉它。”她托起手裡拿個玻璃瓶,白小櫻凝眸看去,心裡揪了一下。
那個是小小的、普通的罐子,頂端和底端鑲了一圈符咒一樣的金絲,裡頭灌了滿滿淺黃『色』的油,裡頭泡了個黑褐『色』的東西,白小櫻仔細端詳,那似乎是一個人形的小嬰兒。
她無端想到那些夜裡遏制那些鬼怪的一聲啼哭,難道是它?
“古曼童?”白小櫻見過這些,以前和石志誠在一起的時候,他曾經當成笑話讓她看過。
應倩點點頭:“他一直在保護我。”
她好容易對人開啟心扉,白小櫻當然不會放棄這個和她交談的機會:“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相信我的朋友,我也會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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