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櫻從未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和蔣清茹重逢。
她濃妝豔抹,站在白曉昱家樓下等著的時候,白小櫻才意識到上次在醫院沒有認錯人。
“清茹姐?!”
這是什麼情況?三角戀嗎,到底誰劈腿了!
白小櫻覺得心累,這種事情她寧可不知道。
“我和清茹說了冥婚的事,她也覺得我們欠了小婉,我們應該對她的死做出補償,所以她提出陪我一起去。”白曉昱這麼說著,似乎為了求個心安想找個出口坦白:“小櫻,跟你說了恐怕你會瞧不上我,可是那晚我真的在她們兩個之間糾結了很久,畢竟我就快結婚了。可是清茹回來了,我即使和嶽婉結了婚也會不甘心,悔婚會讓嶽婉難過,可是如果結婚了我又放不下清茹,那我真是不可原諒了。”
白小櫻看了看白曉昱身邊的蔣清茹,她始終面帶微笑,容顏依舊鮮妍明媚,她似乎根本不將這些放在心上,寬容的要命。
“可是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自己放不下的吧,你為什麼還和別人結婚?”白小櫻心裡真是失望透了,她無意在清茹姐面前拆表哥的臺,可是這事就是氣啊!
表哥支吾了一瞬,沈清茹笑了,她開口說話,聲音悅耳動聽:“因為之前我一直在躲著他,是最近,我主動找他的。”
白曉昱不無懊悔的點點頭預設了這點。
白小櫻聽完開始冷笑,雖然她已經努力剋制了,下一刻她很想拂袖而去,說一句渣男去死。可是她剋制了自己,還是和他們一起上了車。
因為在嶽婉家門口,唐念念還在等。
車還沒停穩白小櫻就遠遠看見了唐念念,天已經擦黑,她的紅衣在路燈下很是耀眼,彼時,她正在無聊的揹著手飄來飄去,仰望著燈光下面圍繞著的一團小飛蟲。
把車停穩之後,唐念念跟白小櫻招了招手:“誒嘿嘿~”
白小櫻衝她一撇嘴,傻樣兒。
“我在,樓下等你。”蔣清茹輕聲對白曉昱說,並沒有下車。
“也好,”白曉昱也覺得這事她去不合適:“那你在這兒等著。”
白小櫻已經懶得跟他說話了,讓他帶路走進小區,唐念念帶著詢問的目光看著白小櫻,白小櫻給她使了個抱怨的眼『色』。
而這邊,車裡的蔣清茹抱著手臂,盯著白小櫻身邊的那個紅衣姑娘,緩緩綻開了笑容。
白曉昱是不信鬼怪的人,他愧對嶽婉,卻自認不是個壞人,因為他自始至終都以為更愛蔣清茹。
不曾對人說起的是,嶽婉對這一點也是一清二楚的,可他卻仍然堅定不移的選擇了他,她說愛一個人沒有道理。
一直以來白曉昱認為他對嶽婉的愧疚永遠多於愛,無論何種愧對,已經足夠支撐他答應岳家人的所有要求了。
嶽婉的頭七,樓門口擺了很多花圈,一盞長明燈在門口亮著,那是為嶽婉的魂指路的,陰間旅途遙遠,點了燈她就不會『迷』失。
雖然唐念念跟在旁邊,可是白小櫻還是覺得有點怕,這些天她閉上眼睛總能想到嶽婉從樓上墜落的那一幕,頭顱撞在大地上沉悶的聲響時時響在她的耳邊,她無法忘記嶽婉死不瞑目的眼睛和染透嫁衣的血。
她很慶幸白曉昱沒看到那一幕。
出了電梯,嶽婉家的門開著,她的爸媽和哥哥都在坐在客廳,旁邊還坐了個老太太,白小櫻覺得,這大概就是為他們配陰婚的人了。
“阿姨……”白曉昱踏進門,顯得有點侷促。
可是嶽婉的家人竟然對他很歡迎,應該是對他的到來感到慶幸:“來了。”白小櫻跟在後面,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招呼了。
整間屋子都搭了白『色』的帷幔,嶽婉的骨灰盒就擺在屋子邊上的供桌,白『色』蠟燭隨風不安的跳動著,燭臺已經積滿了蠟油,似乎是換過無數根、保證徹夜不滅凝結而成的,嶽婉的照片掛在牆上,她正綻開著明媚的笑,只是笑容變成了灰白『色』,告訴人們她曾經鮮活。
白曉昱深吸一口氣,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他踉蹌幾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小婉……”
見此情景,嶽婉媽也不再責怪他,把頭埋在嶽婉爸肩頭抽泣起來。
白小櫻接過一炷香,衝著嶽婉的照片三鞠躬,把香『插』在了香爐裡,煙霧盈盈繞繞,恍惚而不真切。
“我還了,你悔了嗎?”
白小櫻突然想到這句話,她是不是在說,我把命給你,你想起我會不會後悔。
想法一落,她心中不禁一陣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