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枝臘味店很少像今天這樣大門緊閉,以往無非也就是在曹香枝丈夫病重做手術的時候休息過幾天罷了,曹香枝也沒真誠心想讓店閒著,看病不耽誤她開店,她之所以不開店,是因為她頭疼的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
但凡她閉上眼睛就會做夢,夢見那個女人纏著她讓她出馬,她不允,女人就會用各種難聽的話詛咒她。不知道是沒睡好覺還是怎麼得,頭疼的愈發厲害了。
“媽,還是去醫院吧。”姜子良的人生裡很少看到母親抱恙,她就像個任勞任怨的鐵人兒,疾病和她似乎從來沒什麼相關,可是如今病來如山倒般,她的頭只要動一動就會疼的齜牙咧嘴,看起來很是讓人揪心。
“不是大夫的事。”曹香枝很固執“我不出馬她就纏著我,所以只能找個會看事的看。”
姜子良帶著母親來到了胡永德說的那個會看虛的地方,沒想到離得竟然不算遠,就在學校近旁的一個家屬區,走進去打聽打聽似乎人人都知道“找香婆啊?那邊門洞三樓。”
這是一個很老的小區,真難相信真正的高人會住在這樣充滿煙火氣、又看起來很是寒酸的地方,這讓人多了一半敬畏,也加深了一些懷疑。
“能靈嗎,連個廟也沒有。”姜子良嘟囔著,攙扶著母親上樓。
進了門洞幾乎不用什麼指引,一個破舊的、敞開的防盜門外飄『蕩』著一陣陣的檀香味,這樣的環境,讓姜子良這種不信神佛的人也有點肅然起敬,嚥下了那些悖逆神佛的言論。
屋裡坐了很多人,他們都自發保持著秩序靜默不語,門口的那個看了過來的姜子良母子一眼,小聲說“你們來晚了,今天怕是輪不到你們。”
曹香枝抱著頭執意的坐下,似乎這裡讓她覺得安穩一些,姜子良也只好無視了那個好心提醒的人,站在了母親旁邊。
不多時裡屋有人出來了,似乎是看事兒來的,出來傳香婆的話“誰是最新來的?香婆說,你們在外面等吧。”
這不已經在外面了嗎?還要更加拒之門外嗎?姜子良覺得很生氣“什麼意思,讓我走到哪兒?”
看事兒的人也有點沒好氣“大概是讓你退出這間屋子的意思。”
“我娘都難受成這個樣子,還能退到哪兒去!”姜子良嚷嚷了一聲,門口那個人還想說什麼,卻被一個年邁的聲音制止了,他們聽不真切,可是那人嘆了一口氣,似乎不敢違逆,按原話直說“你們先在門口稍候,等我這個看完了你們進去。”
外頭的人有些譁然,公然加隊可還行?可是誰會違逆香婆的意思,來這裡的都對她的本事深信不疑。
姜子良一聽不用排隊,扶著曹香枝就出了門,站在門口等。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成為例外,姜子良心想,或許那真的是很厲害的角『色』吧。
少傾,那個看完香的人出來了,看見他之後跟他使了個眼『色』“香婆讓你進去了。”
然後她下了樓,曹香枝則扶著母親進了屋子。看來那人已經問到了自己想要的,姜子良心想,他們呢,這個香婆能給到他們想要的答案嗎?
內室很乾淨,裡面有佛像,更有一股濃烈的檀香味,屋裡坐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她比母親看起來還要蒼老許多,見到他們來,嘆了一口氣。
“不是我誠心要讓你們出去,你身上的那東西讓我看不清我的香了。”香婆望著曹香枝,並未請他們點香,也未請他們就坐“我年紀大了,看不了這樣的東西,你們還是回去吧。”
曹香枝被頭疼的感覺侵擾著,老太太既然看得出,她就深信她一定有辦法“神仙,救救我吧。”
香婆嘆了一口氣“你們身上都有罪,拋開這個不說,你們想好,那些生靈也不想你們好,所以你們命裡都得有劫。惹上她,『逼』著你出馬,換種角度也是化解劫難的方法,你不答應她,她折磨著你,其實換哪個仙家都是會這麼做的,說白了就是鬧著你,想讓你容了他在你家。”老太太旋即有些踟躕“只是我看不出她的道行和來路,如果是想要積善緣的還好,若是害人『性』命的邪道,那可就難辦了。”
“她不是善類!”曹香枝這麼說著,就把騎三輪車的人遭遇飛來橫禍、還有在夢境中能記得的那些話原原本本跟香婆說了。言畢她開始哭泣“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被她折騰死,她就是要害死我啊!”
香婆聞言皺起了眉“你們從哪裡惹來了這個業障?躲過了天劫,連鬼差都不是對手,她真這麼說過?”
曹香枝哭著把這事一併說了,姜子良見此也不再瞞著,說了他去山裡從老獵戶手裡買狐狸的事,只是一味避重就輕,沒有把自己倒騰野味的事情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