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婦兩人正好都在屋內,不知道兩人剛才在做什麼,但是可以看出兩人對仇必報的突然闖入絲毫沒有準備。而且從安福的表情上看,其中還夾雜著對他沒有敲門就闖入的行為的憤怒。
仇必報露出表示抱歉的笑容,俗話說伸手不打笑面人,看來果然不錯。仇必報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只是聽樓下客棧的老闆說了你們遭遇的不幸,所以過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仇必報觀察到安福在聽他說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神色,於是補充道:“我師父同刑部的員外郎是摯友,我以前也同員外郎學習過斷案的技巧,也許我能夠幫你們找出是誰偷走了你們的孩子。”
安福輕“哼”了一聲,道:“找到是誰偷走的又怎麼樣?恐怕到那時我的孩子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呲,都是這個賤人,孩子在眼皮底下都看不住,也不知道每天在客棧裡都做些什麼勾當。”
黛蛾的眼睛有些紅腫,看來這幾天沒少哭過,她對仇必報說:“如果真如你所說,請幫我們找回孩子。我只要我的孩子!”
果然有些事情需要真正同當事人談過後才能確定,仇必報一邊回味著這對夫婦不自覺地流露出內心想法的措詞,一邊用安慰地語氣繼續發問:“請你們相信我,我一定會盡力找回你們的孩子的。不過還請你們先回答我幾個問題。首先,你們的孩子現在多大了?如果被人擄走怎麼會沒有一點反抗呢?如果發生了爭鬥怎麼會不被發覺呢?”
提完問題後,仇必報更加註意觀察夫婦兩人的反映,因為他需要進一步確認自己的猜想。仇必報自己其實等於問了三個問題,然而三個問題其實是關聯的,但從夫婦兩人聽到他的問題的表現看來,兩個人只是注意到問題的本身,卻沒有注意到問題之間的聯系。而且,仇必報發現,這兩個人在聽問題的時候,以他們個人自身的角度選擇了問題中的重點。
比如:在聽到第二個問題的時候,安福面露慍色,而黛蛾面帶焦慮;在聽到第三個問題的時候黛蛾眼神躲閃、露出羞怯的神色,再看安福雙手握拳直至關節發白,簡直是怒不可遏。
雖然從他們的表現中可以獲取一些資訊,但那顯然不是仇必報期待中的反映。仇必報感覺自己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之前的設想全被證實是錯誤的。黛蛾接下來的話就更令仇必報感到迷茫了,她擔心地說:“我的孩子還不到兩歲,她還那麼小……”
說著說著,黛蛾竟說不下去,開始啜泣起來。這讓仇必報頭都大了。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說什麼好的仇必報只好隨便安慰了幾句,就與這對夫婦告辭了。臨走的時候,他還不忘再對夫婦兩人一再保證、讓他們相信自己。
確實,一離開這對夫婦的房間,仇必報立刻重整旗鼓,推翻原有的想法,展開新的調查。既然最有嫌疑的三人都沒有表現出目標應有的反映,那麼只能說明目標另有其人。所以仇必報只能硬著頭皮再次找到客棧的老闆,向他確認一下這兩天來住店的客人的入住和離開的時間。
看過了客棧老闆的記錄後,仇必報瞭解到,近三日內沒有客人離開過,只有自己一行幾人準備離開,但是又決定再住一天。也就是說,如果是店內的客人偷走的孩子的話,那麼目標還在客棧之內。如果是這樣的話,還是可以找到這個人的。現在還在住店的名單裡除了自己一行人和這對夫婦之外就只有五人了。他們分別是:一對前往帝都探親的母女、一位長發披肩面如刀削的散修、一個身材高大的有一對三角形小眼睛的男子,還有一個年輕的儒生。
仇必報準備對它們一一進行試探。為了加快進度,仇必報在午餐時間找到了一個幫手——韶慧茜。一邊吃著午飯,仇必報一邊說:“喂,我說,你一直對丟小孩的怪事很感興趣吧。現在有個好機會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你難道不想參加嗎?”
韶慧茜撇了撇嘴,回答:“你不要把我說的和你一樣!什麼對丟小孩的怪事很感興趣?那分明是你這種心理陰暗的人的想法。我只是同情這對失去孩子的夫婦而已,真心想要幫助他們。”
仇必報嘴角露出鬼才信你的笑,但是嘴上還是說:“哦——,原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真是失敬,失敬!”
看到韶慧茜不滿地“哼”了一聲,仇必報也不以為意,只是繼續奔向主題,說:“現在幾乎可以確定,目標就在這五名房客當中。其中小女孩年紀太小,據客棧的老闆介紹也就四五歲的樣子,不具備作案的條件。所以基本可以將她排除。眼下咱們需要對餘下的四人進行談話,那個女人和儒生歸你,另外兩個歸我。有問題嗎?”
韶慧茜發出“嗯——”的聲音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質疑道:“一個四五歲小孩的母親回去偷別人家的孩子?你眼裡還有沒有母愛了?還有這個儒生,要真是他幹的,他一邊學著倫理綱常一邊又偷人家孩子,那除非是個瘋子。我說,你是不是故意把不重要的線索分配給我啊?難道是你信不過我的能力?”
看著韶慧茜氣鼓鼓的樣子,仇必報感到十分的好笑,但是心裡的想法被人戳穿中有些氣餒。不過仇必報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即使想法被戳穿也要面不改色,而且腦袋靈光一閃,然後厚顏道:“唉,我說你小點聲。我跟你說,其實我最懷疑的就是這個儒生!一般來講,就是這種看似最不可能的才是兇手!到時候揭穿他的真面目還不都是你逞威風。我這是把好機會留給你,豈是你想的那樣?”
仇必報還裝出一副被汙衊時的憤憤不平的樣子。聽了他的話,韶慧茜心中也一陣澎湃,那可真是她大顯神威的大好機會。喜上心頭,韶慧茜也忘記和仇必報再計較,愉悅地說:“好!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