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依依盯著唐敬灝遞給她的一疊錢嚥了口唾沫,最後頂著壓力伸手接了過來,她很想末了跟他說聲謝謝哥,可是對著這個檢察官,她實在害怕他從她的眼神和語氣中感覺出什麼,於是就禁閉著嘴什麼也沒說。
唐敬灝將唐依依送到新聞集團大門口,這一路他無話,唐依依為了避免『露』出什麼馬腳自然心甘情願把自己變成空氣。
唐依依目送唐敬灝駕車離開,結果剛一轉身,就看見何昱瑋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冷不防嚇了她一跳。
“哦,昱瑋姐,你什麼時候來的?”唐依依一聲驚呼。
何昱瑋將視線從剛剛開走的那輛奧迪車上收回來,她底上下打量打量唐依依,隨後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有所指地說:“今天你可沒換衣服哦!”
“你別胡思『亂』想,剛剛那個是我哥,我昨晚因為點事,在他那裡睡的!”唐依依解釋了一句,隨後朝前走去。
“哥?哪種哥啊?暖床那種?”何昱瑋笑問。
唐依依惱怒,“什麼啊?他跟我一樣姓唐,怎麼可能是你說的那種?”
“你們是親的?”何昱瑋有些意外,如果是同胞兄妹,他們怎麼會長得一點都不像呢?
唐依依實在是沒有開玩笑的心情,於是就蹙眉道:“我們從一起長大,名字也在一個戶口本上,你說是不是親的?”
“哦?”何昱瑋歪著頭看了唐依依幾秒,隨後咯咯咯笑起來說:“既然如此,你爸媽可真夠偏心的,怎麼能把好東西都給你哥,卻把你生成這副平民的模樣?嘖嘖嘖!”說著,她搖了搖頭,一臉同情加惋惜伸手扯了扯唐依依的臉!
好吧!關於這點她也不過多解釋,唐依依耷拉著眼皮自顧自朝前走著!
一個個隔起來的辦公桌前,跟昨天一樣,唐依依依舊是不在工作狀態,文字文件開著,她卻至始至終一個字也寫不出來,游標一下一下在起始位置閃爍著,她雙手搭在鍵盤上,直盯盯地注視著,仿似被那種有規律的跳動催眠。
手機發出嗚嗚的震動聲,唐依依眸珠動了動視線轉向一旁亮起來的螢幕,慕變態,看到那三個字的時候,唐依依的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他應該是打過來問自己今天下班會不會過去看他吧!
“親愛的,今天下班會來看我吧?”慕少廷一開口果然是這麼說的。
唐依依吞嚥了一下,發覺這刻自己的喉嚨很疼,她努力地向上扯動嘴角回道:“好像不行啊……”
“為什麼不行?你有那麼忙嗎?”聽到否定的回答,慕少廷明顯表現出不悅,就像是一個突然被人冷落了的孩子。
唐依依盯著整個頁面都是空白的文件,腦中卻浮現出一抹紫紅『色』,隱隱閃著金『色』的光澤,她咬了一下牙齒,兩腮因為用力而微微鼓起,遲鈍了兩秒後,她用唾『液』再次滋潤了一下乾涸的喉嚨,方才開口說道:“我真的很忙,已經兩天沒交稿了!”
慕少廷也知道自己有些神經質,他的語氣又緩和下來,帶著點央求的意味兒說道:“親愛的,工作先別做了,過來陪陪我好不好?我昨晚做夢都夢到你來看我了!”
想到他有可能忘記了自己妻子,轉而愛上她,唐依依心裡湧上一股熱流,然而這股熱流卻與內心之中原本的一股力量發生衝撞,產生的巨大的脈動讓她的胸口感覺異常的憋悶,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能說出話,“我暫時真的過不去,你要是有什麼想說的,現在說不是也行嗎?”
慕少廷最近常感到坐立不安,總有一種特別想要抓住什麼東西的感覺,昨晚為了尋求幫助,緩解自己可能因為抑鬱而產生的這種症狀,在電話裡他就是這麼跟心理醫生說的,醫生當時的建議是如果想抓,那不妨就伸出手試著抓一次看看,於是乎聽聞唐依依的話,他想了想說:“其實我是有件事想跟你說,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事!”這刻,他突然有一種想要放棄自己最初那一計劃的想法,他想要跟她全盤托出,告訴她,她包辦婚姻的物件實則就是他這件事。
他想要跟自己說一件很重要的事,唐依依握著電話的手不禁有些顫抖,他難道是想跟她說他已經結婚了這件事嗎?
“其實我……”慕少廷才剛剛開頭,這時唐依依突然不知道對著誰大聲說了一句,“哦,哦,知道了,我馬上就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然後就匆匆結束通話了電話。
唐依依看著被她慌忙結束通話,並且放在一旁的手機,心裡猶如剛剛發生了一起爆破,她將依舊顫抖的手置於胸口,轟隆隆的餘音過後是一陣陣襲來的疼痛。她害怕,她害怕他一旦把事情挑明,那些盤根錯節紮根於心的枝蔓被強行拔去以後,所帶來的那種撕破皮肉的恐怖痛感。
再等等,再等等,再給她一點準備的時間,然而她知道,她這麼做何止是因為她需要一點時間做出抵抗疼痛準備,是她還依舊留戀,留戀那種擁有著蜜一般甜味,令她魂牽夢繞還不捨得去戒掉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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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廷聽著電話裡持續的嘟嘟聲不禁皺了皺眉,他將手機拿至眼前看了看,心想,難道她是真的很忙?
午休時間唐依依跟領導申請去出外勤,她想她可能是擔心領導發現她一直在那兒坐著耗時間不幹活吧,然而,再次抬眸,她發現自己已然被雙腿帶到昨晚她曾彷徨了很長時間的那個臺階前。
再偷偷去看他一次能有什麼用呢?那樣的一個角『色』她是永遠都不會再去扮演的!唐依依注視著那個白『色』的加號,沒有了熒光,沒有了夜幕作為背景,它看上去也沒有想象的那麼顯眼!
李月茹因為腎病的緣故,一週要來醫院做兩次透析,一開始每次都是高大圍陪著一起來,後來考慮到兒子每次都得請假,擔心影響兒子工作,於是她就說服了高大圍每次她自己來,搭車來,搭車去,醫院又有相熟的醫生照顧,高大圍聽了,勉為其難也就同意了!
每次做完透析,帶來的都是從頭到腳的疲憊,李月茹從樓上下來走到門口,不由得停下來支撐著牆壁喘了幾口粗氣。
這麼多年,她忍受著身體上無盡的痛苦,拼命抓著那根延續生命的稻草,以前可以說是為了給年幼的兒子當個伴,現在則是希望能親眼看著兒子結婚成家,這是每個身為母親的人的心願,雖然她身患重病,實現起來並不容易,但仍舊是不想錯過!
李月茹從掛在肩上的無紡布口袋裡『摸』出一個老式的保溫杯,這個水杯還是早年孩子他爸單位發的,她開啟杯蓋喝了一口熱水,由內而外的那種虛脫寒涼感似乎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