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朗看見白露霜進來,臉上帶著笑。吩咐僕人上茶,又派人將她手裡的暖爐,重新加熱,換上新的。而她也不客氣。
白露霜表面雖平靜,心裡卻還是驚訝不小。一則謝思朗的身份,二則她知道江南貨行有錢,想不到會這般有錢。
“少夫人,請坐。”
謝思朗黑袍綢緞上面繡著環紋,一看布料就知價格不菲,氣質也是無法比以。有句話叫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一點都沒錯。仔細打量謝思朗墨眉大眼,宛若黑夜朗星。薄唇自帶櫻桃色,且輪廓分明。雖然不及薛陌殤高冷的帥氣,卻有種獨特的溫暖氣息。不禁將兩人進行比較,趕緊捏捏自己手心,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將自己的相公,跟別的男子進行比較呢。要知道她的相公,薛陌殤可是獨一無二的暖男。且只對她暖。想當初,謝思朗在縣衙府穿的那些衣服,對他簡直是種挑戰。以他這樣的身份和地位,估計怕是第一次穿那樣的衣服吧。看慣了他男扮女裝的樣子,這樣卻有些不習慣。如此委身於縣衙府,不知有何目的?
小念更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也難怪這丫頭一直不知道他是男扮女裝,這會兒,腦海裡想的怕會不會是小思失散的弟弟或者哥哥吧。謝思朗回敬一個甜甜的笑容,迷得那丫頭暈頭轉向,找不到方向。
掩嘴偷笑,長長的袖子遮住了她半邊臉。不知道小念知道真相會不會一下子暈過去呢,跟她無話不談且睡在同一間屋裡的人,朝夕相對,居然是名男子。對於,未出嫁的女兒家來說,傳出去對名聲可不好。
“你叫我來不會是為了敘敘舊這麼簡單吧?”白露霜知道謝思朗並無敵意,不過心裡依舊不舒服,欺騙所有對他真心以待之人,把他們當作猴耍,裝可憐,博同情。心裡不生氣,那都是假的。
“既然你已經認出我來,也沒必要再遮掩。先容我自我介紹一下,鄙人謝思朗,正是傳說中江南貨行的獨子。”
白露霜聽完確實震驚不小,雖然也猜出謝思朗會跟江南貨行有關系,不過她沒想到他居然是江南貨行的少爺。小念此時嘴巴張的可以塞下一枚雞蛋。
小念被兩人的話弄得一頭霧水,茫然的看著一切。接著,謝思朗遣散了下人,包括她。
這話聽得很可笑,這是在向她炫耀還是怎麼了。
“如果,你叫我來是為了炫耀你家多有錢,你的身份地位有多高尚,我想就不必了。我這人吧,別的興趣愛好沒有,唯一愛好就是仇富。”白露霜一句話將謝思朗堵的啞口無言,尷尬得不知道如何繼續說下去,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嫂子,我進縣衙府也是有苦衷的,在縣衙府待了那麼久,才讓我體會到人生的樂趣,不是金錢所能滿足的。”謝思朗為了跟她拉近關系,連稱呼都改了。
從小到大,做一切事都有人包辦,雖然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最後都被母親扼殺在搖籃裡。包括現在也是如此。這樣的人生,就像籠子裡的金絲雀,徒有虛名罷了。要說自由,那只是一種嚮往。
“別,我可承擔不起。你有話快說,我還要趕著回去呢。”白露霜瞪著他,擺擺手,顯然眼神裡充滿惡意,他說的話更是不信。站起身,理了理裙襖,準備離去。
他知道白露霜說這樣的氣話,也是情有可原。要知道縣衙府上下一直當他是家人,生怕他受了冷落。
“我去縣衙府完全是因為一個人。”眼見白露霜要走,脫口而出的說道。到底還是年輕,不夠沉穩,經不起激將法。白露霜挑挑眉,見有效果,繼續說道:“謝公子為了誰,都跟我沒關系,你將我請到這裡來,要是我外人知道了免不了風言風語,對我的名聲也不好。就此,告辭。”
母親一直叮囑他做事切不可心慌急躁。可是,關鍵時刻還是不夠沉穩。心慈手軟、猶豫不決可是生意人的一大忌諱。筠樺夫人也知道過分溺愛孩子造成這樣的後果,要知道生意早晚會讓他接手的。她也不想謝家苦心經營的買賣就這樣敗落,才會狠斷心意,讓他出去鍛煉一番,便指派給他一個任務。最終,未能完成,又遭逢其他事,只好作罷。
回想起謝思朗所說的話,心裡堵得難受。要知道,有些人所經歷之事,她一輩子也不會遇見,比如薛陌殤。
白露霜從貨行出來,謝思朗本來打算派人送她回去,被她婉拒了。她想一個人靜靜,整理一下思路。外面很冷,不過相比她的心,還是好不少。
謝思朗將一切事情告知了她,薛陌殤的身世。雖然,只是大概。心裡越發心痛薛陌殤,以至於自己瘋狂的想念他,想要將他緊緊抱在懷裡,消除心裡那種不安的情緒。
她沒有回去,而是去了縣衙府。薛陌殤看見她覺得很驚訝,以往她是不會來這裡的,今日居然來了,還這樣莫名其妙的抱住他不鬆手。惹得縣衙府其他人,跟著竊笑連連。
並沒告訴薛陌殤私下見謝思朗的事情。不想說起,是因為太痛。那種滋味只有切身體會才會明白。
薛陌殤對她突然的投懷送抱,倒是很享受。只是衙門乃辦公重地,兩人卿卿我我的也不好。再說讓百姓看見了成何體統。最後,薛陌殤讓她先回去,有話等他回去再說,分別還不忘給她飽含深意的吻,要是在以前早罵了他沒正經,今天她心裡卻覺得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