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翰林文人雅士,是識貨的,遲疑地道:“這裡面莫非是茶葉?”
“是明前龍井。”
楚翰林吃了一驚——明前在茶葉裡可是上品了,哪裡一下子弄來這麼多?這瓷罐快及他膝蓋了,裡面少說也有五六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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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鈞打量了瓷罐一下,又『摸』索片刻,就下手開啟起來。
姚進忠很夠意思,為了儘快打發他走,直接把庫裡的茶葉連罐都抬給他了,日常用其實會分出小瓶來,這瓷罐是不會時常開啟的。
為了防『潮』,瓷罐封了好幾道口,朱成鈞解到第二道時,已有微微的茶葉香氣透出來,只是為槐花所掩蓋,還不明顯,待到第三道封口也掀開了,那股清香毫無遮掩,直透入鼻,讓站在旁邊的人腦目都為之一清。
又跟旁邊的槐花香混在一起,壓下了些槐香的霸道,而槐香反過來又給茶葉提了味,兩種香氣相輔相成,令人痴醉,將整間屋子都變得清幽起來。
朱成鈞有點滿意:“沒騙我,是好茶。”
楚翰林就震驚了:“這是哪裡來的?”
“我莊子上的管事給的。”
管事孝敬主子是常事,但朱成鈞得的這個莊子管事這麼有錢?楚翰林滿懷疑『惑』,看朱成鈞的表情看不出什麼來,只好再去打量他帶回來的別的東西。
這一看,就看到了那一堆賬本。
“這又是什麼?你莊子上的賬?”
朱成鈞點頭:“嗯。”
楚翰林便沒多管,他以為賬冊與他不相干。只推辭道:“九郎,這些茶葉太多了,價值不菲,先生領你的心意,但——”
“我不白送先生,這些賬冊放我那裡可能會有麻煩,我拿茶葉跟先生換點地方,先生替我一起收著。”
會有什麼麻煩,他沒明說,但楚翰林一聽就聽出來了,左不過來自朱成錩那邊。楚翰林心裡覺得有聖命在上,似乎不至於,但不管至於不至於,這樣一來,他就不好再繼續推辭茶葉了,像他不想幫學生的忙一樣。
只好搖頭笑道:“這——好罷。”
展見星和許異也喝完了茶,當下在朱成鈞的指揮下,將一堆賬本塞到楚翰林的床榻底下去。
“再往裡放放。”
楚翰林走過去看了看,阻止道:“好了,你塞到最裡面去,回頭要拿出來看也不方便。”
“我不看它。”朱成鈞道,“賬本在我這裡就夠了。”
楚翰林一想失笑:“你不查賬,就只是震懾他們?”
“水太清了,魚要餓死的。”朱成鈞說。
“是水至清則無魚。”楚翰林糾正他,看一眼他的木臉,心裡生出些可惜來。這個學生讀書不成,但處事之道自成一格,從前必然沒有人教過他這些,他自己悟出來了。
這份靈『性』怎麼就不能用些在讀書上呢。
展見星和許異兩個把賬冊塞好了,從床底爬出來,規矩地站到朱成鈞旁邊,朱成鈞見到展見星臉上蹭了處灰,信手給她抹了,轉向楚翰林道:“先生,我們走了。”
楚翰林點頭:“去吧——等等,你去另找個罐子,把這茶葉分些給你大哥。”
朱成錩自然不缺這點茶葉,他是為了朱成鈞好,既有東西送先生,多少也該孝敬長兄才是。
朱成鈞低頭看了看,不太情願地道:“好吧,我把我的花分一半給大哥。”
他說完抱著一包槐樹花就走了,楚翰林哭笑不得,眼看兩個伴讀忙忙跟著跑了,攔不住,只好算了。
朱成鈞回到自己的住處,真的分出一半槐花來,叫秋果給朱成錩送去,剩下的兩包半一包給展見星,一包給許異,他自己留半包。
展見星拒絕:“九爺,我不要,我不能拿出去。”
朱成鈞正找了個瓶子,把幾串槐樹花擺弄著掛在瓶口,聞言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