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這麼隨意走著,直到姚進忠滿頭大汗地找來,說飯菜都備好了,酒也溫好了,他們才回去。
姚進忠會安排,直接把席面擺在了大院裡的石桌上,正中一鍋冬筍野雞湯,另有葷素各四道,繞著擺了一圈,石桌旁搬了個小風爐,一個小子蹲在風爐旁燙著燒酒。
果子酒這個天氣不用燙,量也不多,只有一個細頸瓶兒擺在桌上。
據姚進忠介紹:“這是莊上才收的兩斤桑葚釀出來的,這個月份桑葚還沒狠熟,只收了向陽的這麼一點兒,我先叫我婆娘封起釀了,試一試味。正好九爺來,也嚐嚐,若覺得好,等下個月果子都熟了,我叫人釀一罈進府裡去。”
朱成鈞點點頭坐下。
燒酒溫好了,朱成鈞還記得這是慶賀宴,自己倒了一杯酒,先向展見星道:“來,賀你的縣案首。”
展見星領他的心意,倒了杯果酒舉起應道:“多謝九爺——”
“噗!”
朱成鈞一口酒全吐出來,差點噴展見星身上去,她忙躍起閃躲不迭。
秋果抱著個小碗正蹲一旁美滋滋地喝著野雞湯呢,嚇一跳,忙跑過來:“爺,怎麼了怎麼了?”
“這什麼怪味,怎麼這麼辣,又嗆。”朱成鈞丟下酒盅,眉頭深鎖,抖了抖自己的衣襟——有幾滴濺上去了。
原已要轉身離開不打擾他們的姚進忠轉回身來,好笑道:“九爺原來沒飲過酒?燒酒就是這樣的,爺喝慣了就好了。”
朱成鈞滿臉嫌棄:“什麼習慣?這麼難喝的東西還要我習慣它。”
他看向展見星,她手裡的桑葚酒已經空了,但表情並沒什麼變化。
展見星跟他對視一下,慢慢坐了回去,道:“九爺,男人大了,就該學喝酒了。”
她嘴角微微翹起,眼睫微垂著,看不出來眼神,可是眼角眉梢那種秀致打趣的笑意抑不住地漾出來,因為細微,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好像田地裡他才拔過的野草裡最嫩綠的那片細葉,才冒出來一點尖兒又帶著點『毛』茸茸地,拂過他的心間。
朱成鈞愣了片刻,把她面前的細頸瓶子搶過來,對嘴喝了一口,然後回味了一下:“這個不辣,甜的,怪不得你沒事。”
展見星就愕然了:“九爺,你怎麼這樣?”
朱成鈞:“我哪樣了?”
展見星比劃著:“你——你這樣喝,叫別人還怎麼喝?”
“我又沒吐口水進去,有什麼不能喝?”朱成鈞理直氣壯,把她的杯子奪過來,又倒了一杯給她。
展見星板著臉——她不是有這麼講究,最難的時候,有口飯吃就不錯了,誰還顧得上在意這些。問題是她看出來,朱成鈞是故意這麼幹的。
好好的,非要惹她一下圖什麼,她真是費解。
朱成鈞不但要惹她,還停不下來了,見她坐著不動,直接把杯子舉著要往她唇邊塞,展見星強不過他,只得一邊閃躲一邊認輸:“好了,行了,我自己來。”
一通小波折過去,才終於安生吃起飯來,朱成鈞不肯碰燒酒了,也倒果酒喝,姚進忠見了,笑道:“九爺不喜歡,那就便宜我了。”
朱成鈞揮揮手,他高興地抱著酒壺走了。
一瓶果酒實在沒多少,中間秋果也來好奇地蹭了一杯,三個人分喝,不一會兒瓶就空了,於是接下來就只能喝野雞湯了。
湯確實鮮美非常,野雞肉仍有一點不可避免的硬,但裡面的冬筍吸飽了湯汁,一口咬下去,既香濃又能感覺到內裡筍本身的清爽,鮮而不膩,讓人吃到不想停下來。
正滿足之際,姚進忠又回來了,他看上去已經喝了點小酒,臉『色』帶點紅暈,進來道:“九爺,原不該這時候來攪擾,不過那年九爺送過來的孫家人來找,說有件要緊的事要找展伴讀,老奴怕誤了事,來回一聲,可要叫他進來嗎?”
朱成鈞抬眼,放下竹箸:“叫他進來。”
展見星也正容坐好,她心下奇怪:孫家的媳『婦』春英本是王府丫頭,曾侵佔他家田地的也是代王府,與她不算有多少交集,怎會來找她有要事?
來的是鐵柱,他家的田就在小榮莊邊上,兩處相鄰,聽見了王府裡有主子來莊上閒逛的訊息,才找過來了。
他是個憨厚『性』子,進了院子就直接道:“展伴讀,有件事告訴你,你是長勝堡村那邊的人吧?有人與你有仇,收買了你祖父祖母,想去縣衙告你不孝。”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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