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一時之間就老了好幾歲。
良久,嚴章貽喑啞著嗓子開口,道:“你要我做什麼?”
他的眼皮耷拉著,沒精打采,整張臉上黯然無光,說了生平第一次求饒的話:“這些……都可以給你。……畢竟你還是姓嚴。”
嚴禹鳴挑了挑眉,唇角噙起一絲冷笑:“我對你這些不義之財沒興趣。我知道,嚴梟的罪證,你是最全的。我需要你好好送他一程。”
“我……”嚴章貽的手抖了抖,想給自己倒酒,手卻抖得厲害,酒悉數潑了出來。嚴禹鳴勾了勾唇角,幫嚴章貽倒了一杯酒,冷酷地說道:“你倒也不用對他太歉疚。陸澤丞退出選舉,嚴梟可是謀劃著給自己洗白重出江湖呢,kingdo的事嚴家洗不乾淨,嚴禹諾頂罪分量也不夠,嚴梟可
是想著‘大義滅親’呢。”
嚴章貽一怔,木愣愣地看著嚴禹鳴。嚴禹鳴笑道:“你大概不知道。嚴禹鳴讓失憶的邵鈞庭幫忙栽贓陸澤丞,他要這樣整陸家,陸家又不是吃素的,自然會和你們槓上。嚴梟的破爛事,我不用說你也知道有一堆,不拿你嚴老太爺來祭天,嚴梟
怎麼能洗乾淨自己呢?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會想不明白?”
是啊,他怎麼會想不明白?他當然想的明白,甚至他都想過,如果是他自己,也會這麼做。但是人啊,有時候就是會心存僥倖。
嚴章貽的眸色變得越來越渾濁,他喘著粗氣,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嚴禹鳴冷冷地看著嚴章貽,道:“老頭兒,你現在要是死了,嚴梟那些事可都是你做的了。”
“孽子,孽孫!”嚴章貽重重地點了點柺杖,丟掉柺杖,將桌子掀了起來。
噼裡啪啦——滿桌的白瓷盤碎在了地上,湯汁四濺,卻沒有傭人出來。
嚴章貽的嘴角抽搐著,卻勉強地站了起來,看著嚴禹鳴道:“你放心,你死了我都不會死。”
“那我還是要活得比你長久一些。”嚴禹鳴斂眉,聲音疏懶地說道,“我父親和我說過,小姑無能小叔無情,我雖無心,卻總歸要給你送終的,還你當年助養他七年之情。”
“哈哈。”嚴章貽的喉嚨裡冒出了一連串低沉卻古怪的笑聲,他往後一仰,疲憊地癱在那張太師椅上,朝著嚴禹鳴揮了揮手。
嚴禹鳴一瞬不瞬地盯著嚴章貽。
滿地的殘羹剩炙,嚴章貽佝僂著身子,坐在那張紅木椅子上,就像一個年邁的王,他臉上氤氳著的是迴光返照的氣息。
嚴禹鳴有一種預感,這一役結束,嚴章貽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嚴章貽怒瞪了他一眼,道:“還不走做什麼,嫌這裡耳目還不夠多?答應你的事,我不會改的。”
嚴禹鳴聳聳肩,轉身離開。少年意氣時,他想過有一天,要一樁樁一件件和嚴章貽理論清楚,但現在,他卻覺得,沒必要在一個死人身上浪費時間了。
這個計劃,是他和邵鈞庭一起定下的。嚴梟做事周密,而嚴家,真正的突破口,在嚴章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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