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跟著我們,不是麼?”邵鈞庭目光微涼地看了葉時晴一眼,繼續往前走。
“所以你是為了做戲給跟蹤我們的人看?”葉時晴心裡一驚,不知道他究竟發現了什麼,忙追上去問道。
邵鈞庭斜睨了眼那兩個手拉著手一起過馬路的小身影,意味深長地道:“不是。我只是想讓他們早點回家,不要讓家裡人等太久。”
二月的帝都,寒風刺骨,尤其是這樣的夜晚。
冷風拂過臉頰,葉時晴目光微微一動,突然想起葉劍南和念一還在等她回家。
她垂頭道:“有時候家也不是那麼容易回的。”
小時候,她也迷路過一次,是邵鈞庭帶她回家的。
也是在這種車水馬龍的地方,他來找她。
她從小就是好勝的性子,堅決不肯說自己是迷路了,看到他時,甚至把眼淚強忍了起來,不願意和他回去。
他也是固執的人,就走在他前面兩米的地方,帶她回了家。
他小小的背影,落寞而灑脫。那時候她以為自己會一直喜歡這個背影,但很快,她喜歡上了能用跑車直接把她帶走的男人。
雖然那些人,從來不帶她回家。
看著邵鈞庭大步往前走的背影,葉時晴愣愣的流淚,伸手揪住了他的外套,低聲說:“邵鈞庭,你能不能帶我回家?”
喉嚨被眼淚堵住,聲音嘶啞難聽,又酸又澀。
邵鈞庭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葉時晴雙眼通紅地看著他,手中緊緊地握著嚴梟交給她的那根針頭,道:“你不能回頭看我一眼嗎?”
“我不回頭,是給你機會,注射下那支針。”邵鈞庭從前方低沉又沙啞的聲音傳來。
葉時晴手一抖,險些將針管落在了地上,她將針管收回口袋裡,愕然地看著邵鈞庭。
邵鈞庭轉過身子,垂眸沉著聲道:“你這個樣子,不管是想要騙我還是騙嚴梟,都太難了。”
葉時晴不由睜大了眸子,驚訝地看著他,結結巴巴地道:“你……你……”
邵鈞庭很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道:“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什麼也沒記起來,只是知道了一些事。對我來說,現在那些記憶能不能馬上恢復,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葉時晴的手抖了抖,望著他深邃不可見底的眸子,心絃一顫。
所以她剛剛說的那個故事,邵鈞庭只是在配合她演出,他根本一個字都不信。
這是嚴梟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但也許,這也是邵鈞庭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如果她按照嚴梟的劇本走,是不是邵鈞庭就會永遠地推開她。
葉時晴張了張唇,說不出一個字,眼中晶瑩婉轉,道:“如果我這一針紮下去,你是不是就再也不會管我了?”
邵鈞庭目光高深地睨著她,道:“那你倒是多想了,我本來就不會管你。”
葉時晴唇角微勾,澀澀地笑了笑:“你這個人,明明在幫我,為什麼又不願意承認呢?邵鈞庭,我知道你想要和我劃清界限的心了,你不用再提醒我了。”
不管是這兩天她看到的畫面,他手裡的玫瑰花,他的支付密碼,她都明白了。
她還明白了一點,嚴梟說的,是錯的。
這世上確實有那種怎麼也拆不散的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