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午衡“撲哧”一笑:“世間陰險狡詐的人多了,我們還能都殺了不成?這樣的人,咱們不招惹他就是。”
雖然還穿著男裝,司午衡這麼一笑,倒是顯露出幾分女兒家的韻味來。他倆剛剛私定終身,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一看司午衡這般神態,謝遷安又有些心猿意馬起來,握著司午衡的手在自己胸口摸了兩把:“午衡,你這麼一說,說得相公的心都撲通亂跳!你把我嚇成這樣,該如何賠償才好?”
司午衡也有點動情,不過還是輕輕推開了謝遷安:“大夫說了,最近不能行房……”
謝遷安滿臉懊惱:“呀,居然忘了這個!”
司午衡輕笑道:“實在不行,你去明珠樓吧!”
謝遷安有點意外:“你不介意?”
司午衡冷笑:“我不介意別的,只是嫌你那兒髒了,回頭你自己割了再回來!”
謝遷安裝出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一邊還伸手捂著襠部:“那還是算了!”
甘州城中,屯倫、邪胥禽、達裡實、革冥、乞斤只、室狄六人也在議事。
狼族這次南下,最初只是屯倫帶著幾個百夫長指揮,後來吉木塔給他派了吉兀圖、達裡實兩個萬夫長,邪胥禽過來時,又帶了革冥、乞斤只兩個萬夫長。吉兀圖貪功,被董世光圍殺在離十裡堡只有數裡遠的無名溝壑之中。
在場的六人,只有室狄職位最低,本來沒有資格與會。可屯倫讓他擔任秘書角色,邪胥禽等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這次作戰,共擒殺南軍一萬三千二百餘,其中都統一名、參將五名、副參將三名,校尉、都尉四十八名;繳獲軍馬一千三百餘匹,強弩五百三十二張,明光甲十八副、鎖甲三百七十餘副、重甲一千三百餘、輕甲過萬、皮甲兩千多,另外還有長刀、長槍……”
狼族的繳獲太豐富,室狄唸了半天才唸完。
相比狼族,南軍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這確實提高了南軍的戰鬥力,可一旦落敗,損失也極為慘重。南軍潰敗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扔掉盔甲、兵器。這些東西,自然都被狼族撿了去。
“四王子,這些東西,你準備怎麼分?”
屯倫道:“軍馬、兵器還有那些普通的盔甲什麼的,兒郎們若是喜歡,就讓他們折價領去。百夫長可以折價保留一副鎖甲,千夫長可以折價保留一副明光甲,至於萬夫長,我想免費各分兩副明光甲。最後是強弩,王叔,這次大勝,我想給父王表達下心意,要不就拿強弩當禮物?”
這些繳獲中,狼族最看重強弩,其次就是盔甲。狼族平時是不喜歡穿甲,可到作戰的時候,他們也不嫌盔甲礙事,尤其是狼族高層。任何社會都是如此,身份越貴重的人越惜命,相對樸實一些的狼族也是如此。
明光甲是南朝最好的盔甲,其它盔甲,都是武庫司監造,唯有明光甲,是由禰家傳人擔任的天工員外郎監造。這種鎧甲為參將以上武官專用,既輕便又堅固,單成本價就達到了近千兩白銀,並且再有錢都沒地方買去。
鎖甲就要差許多,標配給校尉、都尉、隊正等中低階武官。重甲是力士的防具,也十分貴重,不過一般人用不了。輕甲是普通步兵的防具,皮甲是強弩兵和長刀兵的防具,這兩者的價值就要低多了。
相比盔甲,狼族更看重強弩。前面屯倫給邪胥禽使美人計,也不過是為了借用他繳獲的強弩。南軍這麼快潰敗,與狼族在夜間使用強弩進行的騷擾有很大關系。
現在戰事暫時告一段落,邪胥禽可不想繼續給屯倫做嫁衣,早把強弩要了回來。想不到的是,屯倫又出了新的么蛾子。強弩敬獻給狼王,聽起來冠冕堂皇的,可吉木塔現在拿著強弩也沒什麼用處,回頭還不是交給屯倫使用?
屯倫找的理由太完美,盡管邪胥禽憋了一肚子氣,卻無從發作,也想不到合適的藉口推脫:“嗯……”
革冥適時地解圍:“左賢王,強弩是應該敬獻給大汗,不過甘州的戰事尚未結束,這些強弩還是應該留在前方!”
邪胥禽連連點頭:“革冥說得對!等到戰事結束,再把強弩敬獻給大汗也不晚!”
屯倫笑道:“王叔誤會了,可能是我沒說清楚。我說敬獻給父汗,也是指將來,當今之際,當然要留在這邊使用。王叔,你打算哪天返回啊?”
屯倫一說完,邪胥禽就明白,自己又上當了!
邪胥禽此行的目的,只在協助屯倫抵禦董世光。董世光已經退走,吉木塔又沒有新的指令,邪胥禽就該退回去了。如果剛才邪胥禽同意屯倫的提議,強弩就要到吉木塔那裡繞一圈,屯倫一時半會還得不到。現在他這麼說,正好中了屯倫的圈套,反而不得不把自己名下的強弩留給屯倫用。
但凡能夠混到較高層級的人,基本都具備一個素質,那就是隨時食言。邪胥禽也有這個本事:“四王子,我想了想,兄長多次給我說過,想在王庭護衛中建立一支弩騎兵,只是搞不到那麼多強弩。眼下強弩的數目倒是夠了,不行還是我順道把強弩帶回去。等到弩騎兵訓練好,再來協助你也不遲!”
屯倫道:“王叔有所不知,小侄想著,不日就該啟動對釣魚城的攻擊了!因此還請王叔把敬獻強弩的事先稟報給父汗,至於東西,回頭戰事結束,我自然會親自押送回去。”
邪胥禽一愣:“你不一直說,想熬到釣魚城自行崩潰嗎?”
屯倫道:“小侄原本也這麼想,可不久前剛剛得到軍報,李定國把釣魚城的難民都攆了出來。”
邪胥禽瞪大了眼睛:“李定國如此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