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冥冷笑:“我們大多是焉支部族的人,四王子留著我們,肯定是讓我們當炮灰!”
焉支部族就是邪胥禽的部族。邪胥禽這次南下,主力就是焉支部族的斐禾吉沙。革冥、乞斤只又是邪胥禽的得力手下,如果把他們幹掉,邪胥禽的實力就要大打折扣。
屯倫盼著難民圍在釣魚城下死等加等死,李定國卻最怕這個。好在劉知機真的知機,立馬又想了個主意。就在難民餓得發昏的時候,忽然有人傳言,說在北山的村莊中發現了糧食。一聽這個,難民終於熬不住,互相攙扶著向北山之中進發。
城門之下,還有幾百走不動路的老弱。劉知機也不管,只是把城樓上的守衛撤了下去,只留下幾個人觀察情況。所謂眼不見為淨,守衛看不到城下餓死人的慘狀,自然也就沒有那麼難受。
難民走得還算平靜,釣魚城中卻起了波折。一些居民看不過此事,跑到將軍府前請願來了。這也難怪,難民之中,有不少就居住在釣魚城附近的鄉下,與城中軍民還有親朋關系。他們被驅逐,城內居民難免有些怨氣。
來請願的,多數是邊軍的親屬,也無法強行驅散。李定國早有準備,將責任推到劉知機頭上,把他逐出釣魚城,也就暫時安撫住了民心軍心。
難民走後不過兩天,天命歷一千三百二十四年,也即成德十年的十月初八,屯倫就帶著八千狼族抵達了釣魚城。無比慘烈的釣魚城攻防戰,由此正式拉開序幕。
“四王子,大汗來信中說什麼了?”屯倫的營帳中,室狄小心翼翼地問道。
屯倫甩了一下信紙:“父汗說,馬上再發五千兵馬過來,再過十來天就到了。還有,釣魚城北面,他也安排了三千軍馬,隨時可以配合我們發起攻擊。”
室狄滿臉遺憾:“可惜釣魚城地勢逼仄,再多的人也施展不開,否則不用一天就可以拿下!”
屯倫笑道:“如果釣魚城地勢開闊,南蠻也就不止這點駐軍了。對了,我讓你去抓些難民來盤問,你可弄好了?”
室狄道:“抓了十幾個,都盤問過了,也沒什麼新訊息。不過據難民說,我們剛剛截斷甘州,李定國就只肯給難民發放稀粥。他這麼節約,估計現在還有些存糧,沒準能支援多久!”
屯倫道:“放心,董世光遭此大敗,西北行營本地的戰爭潛力已經消耗一空。他要想再次反攻甘州,就只能從更遙遠的內地調集資源。沒有兩、三個月,根本準備不好。釣魚城的糧食再多,李定國也支援不了這麼久。”
室狄有點疑惑:“那我們圍著他們做什麼?”
屯倫道:“如果我們不圍城,他們就可以出來打漁捕獵。現在釣魚城中的人口很少,依靠漁獵,沒準又能多支援個把月。反正他們幾乎沒有騎兵,不敢出來騷擾我們,我們幹嘛不逼他們近一些?”
室狄大為佩服:“難怪現在兒郎們都說,四王子乃是當今我族第一格爾智者),果然是算無遺策啊!”
屯倫也有點小得意:“算無遺策倒是當不得,不過能夠把董世光這個老狐貍趕回去,還能從他身上咬塊肉下來,我也算沒有辜負父汗的期望!”
兩天之後,得勝門城樓上,李定國滿腹狐疑:“謝都尉、司隊正,屯倫圍而不打,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劉知機被趕出城後,李定國遇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了,只好把謝遷安、司午衡帶在身邊。在李將軍的眼中,劉義軍、張石頭、池富貴、嚴面北四個正牌都統只會打打殺殺,遠不如謝遷安、司午衡腦子好使。尤其是司午衡,經常劍走偏鋒,從常人想不到的地方找到解決辦法。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謝遷安已經習慣讓司午衡先說話,這次還是這樣,司午衡首先回答道:“將軍,屯倫這麼做,也就是吃定了我們沒有能力去襲擊他們!”
李定國搖頭:“雖然我們無力反擊,可他們既然不攻城,也沒必要屯兵城下啊!”
司午衡看了謝遷安一眼,謝遷安才說道:“將軍,以屬下分析,屯倫無非是要隔絕我們的樵採。”
李定國摸了把白鬍子:“隔絕樵採?嗯,初看不象,細想倒是那麼回事!要不是前陣子能夠出城,城中的糧食早就見底了!”
董世光試圖援救釣魚城的時候,釣魚城軍民也沒有坐以待斃。趁著屯倫顧及不到這邊,他們抓緊時間囤積了大量的柴火、稭稈、幹草等物,順便還到北山射獵、黑河打漁。加上李定國一開始就以最低的糧食標準救濟難民,在不餓死人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地節約了糧食。如果沒有這些開源節流的措施,釣魚城早就斷糧了。
說起糧食,司午衡有點小失望:“也是奇怪,狼族的糧食好象一直沒有出現問題!”
李定國在她單薄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你別自責!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這計謀雖好,但其中不可控的因素太多。能不能奏效、什麼時候奏效,還真是不好說!我們且等著吧,隨著甘州糧食的消耗,總有屯倫吃虧那天!”
司午衡從來都是一個悲觀主義者,看人如此、看事也是如此:“就怕等不到那天!”
謝遷安連忙轉移了話題:“將軍,也不知劉參軍怎樣了?”
李定國也有點擔心:“我只給他派了兩個護衛,也沒敢多派,怕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