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都尉,你怎麼在這?”話音剛落,侯勉英終於留意到了司午衡,“嗯,這位小姐看著好生面熟!”
謝遷安、司午衡已經搬到將軍府兩、三天了,可侯勉英多數時間都在城頭輪值,只有深夜才回來。謝、司二人又習慣躲在房間裡面膩歪,所以彼此還未曾在將軍府內會過面。
司午衡有點好奇地看了侯勉英一眼,點頭示意之後,轉身走開了。謝遷安笑著來了句“侯前輩過去就知道了”,就跟條哈巴狗似的隨了上去。
他們誰都沒留意,侯勉英眯縫著眼睛,一直死死盯著司午衡的背影,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震驚表情,嘴裡還喃喃地重複了好幾遍:“太象了、太象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謝遷安追上司午衡之後,司午衡轉身問他:“剛才那人就是猴面鷹嗎,長得倒是人如其名!”
關於侯勉英吃人肉的事,謝遷安始終沒有給司午衡說。至於丁三兒等人,因為李定國厚待侯勉英,他們也不敢隨便多嘴。
謝遷安點頭:“沒錯,原來將軍一直讓他住在府上,我還以為他早搬到軍營去了。”
司午衡打斷了他:“聽義父說,他也要參加宴席。由此推測,義父與他的交情不一般啊!”
將軍府的正堂上,李定國擺了一桌宴席。參加的人不多,就李定國夫婦,劉義軍、張石頭、池富貴、嚴面北四位都尉,以及身份特殊的侯勉英,再就是暫時還沒露面的謝遷安、司午衡了。
說是宴席,其實很簡單,也就是幾樣菜、一壺酒罷了。不過桌子中間有好大一盤豬肉,就憑這幾個人,那是怎麼都吃不完的。
酒菜上桌之後,張石頭開始流口水:“夫人,將軍今天到底有什麼好事,居然捨得給我們喝酒,肉還管夠?”
李定國治軍自律極嚴,圍城以來,他的夥食只比普通軍士略好一點。最近糧食越來越緊張,李定國定的配給也越來越嚴苛。即使這幾個都尉,飯雖然能吃飽,肉卻很難有機會吃到,更別說管夠了。
最近幾天略好些,大家的碗裡都有了點魚肉。可惜的是,要想魚肉好吃,就需要耗費大量的菜油,這又是李定國格外控制的物品。因為菜油不單可以用於炒菜,還可以用於守城。這幾天的魚,都是清水煮出來的,偶爾吃吃還行,吃多了之後,只覺得滿嘴都是魚腥味。
對於張石頭有點唐突的問話,李夫人並不在意,滿臉慈和地笑著說道:“多年之前,將軍和我就收了個義女,原來一直未曾公開,今天想讓你們幾位一起見見!”
李夫人行事低調,但說話做事很得體,在釣魚城邊軍中威信頗高。並且李夫人還有個好處,就是關照下面人。張石頭等人有什麼為難事,自己不敢找李定國時,往往來找李夫人求情。
張石頭幾個都站了起來:“恭喜將軍、恭喜夫人!”
李定國只有一個兒子,幾年前病故了。老年喪子,乃是李家夫婦最大的心結。聽得他們收了義女,幾個都尉都非常高興。唯有侯勉英,雖然面上也陪著笑,心裡卻一直在琢磨:那個看起來如此眼熟的司午衡,到底怎麼就變成了李將軍的義女?
“好了、好了,別說客套話了,我也知道,你們著急喝酒吃肉。”李定國扭頭看著屏風後面,“謝都尉,請司隊正出來吧!”
隨著謝遷安的一聲答應,司午衡身著女兒裝,與他一起攜手走了出來。張石頭等人看了,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這、這不是司隊正嗎?”
李定國哈哈大笑:“沒錯,這就是司隊正,也是我的義女!”
張石頭個性最憨直,也不顧司午衡滿臉羞紅,就走過來細瞧:“嘿,還真是司隊正!你這一換衣服,可比原來漂亮多了!要走大街上,我肯定認不出來!”
劉義軍、嚴面北、池富貴也好奇地湊上來看了看:“將軍,你這是什麼時候收的義女?”
李定國道:“司隊正本名張曉,乃是我一位袍澤的女兒。那位袍澤卸甲歸田之後,夫妻兩人先後病死,只留下了這個孩子。彌留之際,叮囑她到西北來找我。可我那時已經去了京城,陰差陽錯之下,張曉就女扮男裝加入了邊軍……到今天,她也該恢複女兒身了!”
這故事自然是編的,劉義軍等人不疑有它,都沒有深究。侯勉英猜到點根由,卻也沒有挑破。
李定國說完這套說詞之後,也不待別人問,又正式宣佈了謝遷安與司午衡的關系,算是提前給了他們一個名分。
如果不是處於圍城之中,張石頭等人還有興趣扒一扒他倆的八卦。可在當前的局勢下,幾位都統取笑幾句就算過去了。不諱言地說,在他們心中,桌上的大碗酒和大盆肉吸引力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