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盞的油燈，在今夜這個特殊的夜晚，連續加了好幾次燈油。

從油燈的數量上，就能看出朱利葉斯家族以往的輝煌，這些油燈，還只是過道之上的。

但，此刻的朱利葉斯家族內，也僅僅只有一名僕人罷了。

往日上百名的僕人，早就被遣散了。

唯獨留下這位老僕人，跟著蓋烏斯幾十年，說什麼也不願意離去。

今夜的油燈，都是他在加油。

換的都是橄欖油，這種油在燃燒中，還能帶有一絲橄欖的香氣，是羅馬貴族最為喜歡的燈油。

好在，盧修斯搬走了一切，對這些燈油並沒什麼興趣。

等到把所有的油燈又加了一遍油後，老僕人走到蓋烏斯的跟前，問道：“主人，天色不早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蓋烏斯端坐在椅子上，沒有抬頭，他緩緩說道：“不了，馬上天就亮了，也該到我上路的時候。”

“上路？我們的執政官大人，這是要去哪兒啊？”

就在此時，盧修斯帶著幾人，大步走了進來。

他掃視一圈，微微一笑，說道：“老朋友，這麼晚了還不睡，這是在等我嗎？”

蓋烏斯沒有抬頭，半晌後，他才點了點頭：“我以為你會早點兒來。”

“哎呀……”盧修斯舒了一口氣，就著蓋烏斯對面的椅子坐下，“你知道的，身為獨裁官，每日要審批的文書太多，耽擱了點時間。”

蓋烏斯輕輕揚起嘴角，並沒有搭話。

沉默了幾秒，盧修斯再度開口：“怎麼？這麼大的祖宅裡，就剩你一個了？”

蓋烏斯依舊沉默。

“哼！”盧修斯譏諷一笑，“嘖嘖嘖，忠實的朱利葉斯家族，原來也會背叛了羅馬。今夜，你的兒子亞瑟，在城樓下割去了守城軍官的頭顱，殺了我們羅馬的守軍，跟著秦人跑了，這可是賣國啊，我的執政官大人。”

“我早就不是執政官了。”蓋烏斯糾正了一句，他壓根就不想要盧修斯廢話，雖然生死看淡，但他依舊不喜歡盧修斯這張嘴臉，“忍了幾十年，你應該很辛苦吧？”

“你說什麼？”

“我說，你忍了這麼多年，佯裝老好人，此刻的你，才是真面目吧。”蓋烏斯終於抬起了頭。

離任執政官才半年的時間，可蓋烏斯好像已經老了十歲。

“真面目？”盧修斯再度譏諷一笑，“這不過是引出羅馬的叛徒罷了。你的孫女是瀆神者，兒子又是賣國賊，你身為父親，難道沒有一點兒責任？”

盧修斯清楚自己這位老朋友的性格，他對羅馬絕對的忠誠，最恨別人對羅馬不忠誠。

而眼下，盧修斯說的並不過錯，他最親的兩個人，卻是背棄了自己的信仰和自己的祖國。

良久後，蓋烏斯這才緩緩回道：“我沒有背叛羅馬。”

“可你的家族背叛了，你的兒子，你的孫女都是叛徒！他們殺了羅馬人，在大秦為秦人制造機械，那些機械到後來不知道要殺死多少羅馬人！”盧修斯咬著牙，近乎湊到了蓋烏斯的臉龐，一字一句地說著。

可此刻的蓋烏斯，卻是閉上了眼睛，沒有回答。

顯然，他此刻已無話可說，既不想辯駁，也不想證明自己什麼。

見狀，盧修斯立刻起身，對著身旁的議員吩咐道：“今日的祭祀典禮加上一個環節。蓋烏斯賣國求榮，褻瀆多神教，被判以……絞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