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府正廳

剛剛下值回來的柴備，怒氣衝衝翻了幾頁手裡的《武唐》，然後一把摔在地上，指著跪在堂前的柴月，大聲怒斥。

“胡鬧，一個閨閣女子，不思『婦』言『婦』德，不做女紅刺繡，竟然去寫這種歪門邪道的歪書，真是丟盡了我柴家的臉面，傳出去我如何在朝廷為官。”

柴月靜靜跪在地上，低頭不語，只是那緊緊握緊的玉拳，證明了她心裡並沒有那麼平靜。

………

見柴備如此大發雷霆，一旁的小徐氏眼中閃過一絲快意，不過面上還是一副自責懊悔的模樣。

“老爺息怒，彆氣壞了身子，唉，說起來都是妾身的錯，沒有管好月兒。

先前罰她去小院，本是想磨磨她的『性』子，沒想到卻是讓她越發不聽管教了，這次竟如此行事，如果不是妾身發現的時候，日後還不定闖出何等大禍。

不過既然事情還未變糟，咱們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小徐氏這明著看似是勸慰，實際上卻是火上澆油，以退為進，以她對丈夫的瞭解，越是有人為柴月說話，他越是會重重懲罰，以儆效尤。

果不其然，本來就怒火中燒的柴備聽了她的話後，更是橫眉厲目。

“哼，夫人，你就不要為這個不孝女辯解了，她天生頑劣，『性』格涼薄，和她那早逝的母親一模一樣，若不嚴加懲治，日後必惹大患。”

……

柴月一直跪在堂前，無論柴備和小徐氏說什麼，她都沒什麼反應，反正她早就習慣了，但聽到柴備開口詆譭自己母親，柴月忍不住了。

死去的母親和弟弟是柴月的逆鱗，柴備如何責罵她，柴月都不在乎，但唯獨涉及到母親，她不能接受。

“那您為什麼娶她呢。”柴月忽然開口道。

“你說什麼。”柴備沒有聽清。

“我是說。”

柴月抬起了頭，聲音清亮：“既然母親這麼多缺點，您又為什麼娶她過門呢。”

不等柴備說話，柴月環視了一週正廳內所有吃驚看著她的丫鬟、僕人，嫣然一笑。

“對了，因為我外祖當時是戶部三品郎中，而您只是一個七品的經歷，娶了母親，您就可以攀著外祖這顆大樹向上爬了，青雲直上，一直到如今的戶部從四品員外郎………”

………

啪

這是怒不可遏的柴備扇了柴月一巴掌：“混賬。”

見柴備發狂打了柴月，小徐氏心裡滿是歡喜，卻似模似樣的去攔著，口裡還喊著。

“打不得，打不得，她是老爺您的親閨女啊。”

柴備心裡無明業火，直衝腦頂：“我沒有這麼不孝順的女兒，她不是我柴備的女兒。”

“好，我不是您的女兒。”

柴月捂著被打的右臉，眼中流出兩行清淚，嘴裡輕聲唸叨著，心裡那最後的幾分父女之情也隨之消散。

“哎呀，月兒，你可不能說氣話，你怎麼能不是老爺的女兒。”小徐氏虛偽的道。

………

“呵呵。”

柴月一聲冷笑：“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嗎，我的繼母大人。”

“繼母”二字重音。

放下了捂著右臉的手，柴月聽著有些泛紅的臉，直接站了起來，若無其事的拍了拍膝蓋上的土，轉身拉起一旁，滿臉擔憂的王氏和紅燕。

然後望向滿臉震怒看著自己的柴備，柴月輕輕一笑。

“既然話都說開了，也沒必要再言父慈女孝的戲了，跪著怪累的，我還是站起來說吧。”

“月兒，你幹什麼，這是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