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一時看呆了眼。
穿著白裙她是誤入凡間的仙子,穿黑衣,她是神秘清冷的使者,穿著洗得發白的淄衣,她是洗盡鉛華過盡千帆的修行者。
鄭青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純粹,一種簡單的極致認真的純粹。
那些世人所追求的名利浮華,於她不過是過眼雲煙,她從來都不在乎。
鄭青忽然抓住她的手,很嚴肅的問道:“到底什麼才可以留住你?”
鄭青忽然有一種直覺,這個世間,終究有一天留不住她的。
明鏡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溫柔深邃,像浩渺無垠的星空,永恆神秘的宇宙。
鄭青有些懊惱,她竟然從來不知道,明鏡喜歡吃什麼,喜歡玩什麼,喜歡做什麼,或者、喜歡什麼人?
若沒有任何羈絆和留戀,她終歸要與這深山古佛長伴。
她說:“阿青,終究還是你懂我。”
一聲阿青,已經代表了很多。
鄭青眼中流下眼淚來。
“你終於還是承認了。”
她彎腰抱住了明鏡,像抱著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品。
“你說我們要去鐵力士雪山,那裡有終年不化的積雪,去瓦爾登湖,看梭羅曾隱居過的地方,去冰島看極光……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那麼多,你怎麼可以拋下我一個人?”
屋簷下,雨滴淅淅瀝瀝,砸落在青石板上。
風聲雨聲,呼嘯而來。
明鏡望著窗外,目光漸漸沉凝。
“是我失約了。”
“不,現在還不晚,你還有一輩子。”倔強的語氣像撒嬌的小孩子。
明鏡長嘆一聲:“你身上溼漉漉的,擦擦身子吧,我去燒熱水。”
明鏡起身離開。
鄭青嘖了一聲:“每到這個時候你就逃避,總有你逃不了的一天。”
薄玉潯看到出現在廚房門口的明鏡,下意識愣了一下。
“你……。”
這個時候的明鏡,給他一種強烈的距離感。
那件簡單的淄衣,也一併帶走了她的光環、她的榮譽、她的名聲和地位。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深山中,一座古舊的庵堂裡,唸經打坐的法師。
無慾無求、無悲無喜。
“薄醫生,麻煩您了。”明鏡將一桶桶熱水提進房間,倒在大木桶裡。
找出一件淄衣給鄭青。
“你身材跟師姐差不多,先穿師姐的衣服,將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