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抿抿唇:“媽……媽媽。”
喊出來、似乎沒有想象中艱難。
蘇音慈忽然怔住了,她扭頭,看著面前的少女:“囡囡……你……你剛才喊我什麼?”
蘇音慈喜極而泣:“囡囡,你再喊一聲好不好?”
“媽媽。”
蘇音慈忽然鬆開蔣春嵐,緊緊的抱住明鏡。
“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神篤國的百姓恐怕不會相信,他們心中高高在上的聖主、此刻哭成了一個孩子。
按年齡算起來,兩人其實差不多,但是這一聲媽媽喊出來,於明鏡來說,卻沒有任何羞恥,自然而然,彷彿天生就該如此。
她已經開始遺忘關於姜雨的記憶,越來越多的,是屬於明鏡的人生。
有些東西放下了、相對的、有些東西也要拿起了。
姜雨已經成為了過往,與煙塵中逐漸四散、她亦不該執著於那些註定成為過往的人和事。
當她成為明鏡的那天起、她就是明鏡,也該承擔起自己身上的職責。
父母本是在世佛、何須千里拜靈山。
於她最好的修行,就是報答父母的生養之恩。
明鏡也終於懂得、修行佛法、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意義是什麼?
“仇恨支撐著您走到今天,也是時候放下了。”
蘇音慈搖頭:“我怎麼能放下?”
明鏡笑著將她鬢邊一縷散亂的髮絲撫平,“雖然我這樣說確實有慷他人之慨的嫌疑,但是我還是要說,萬事皆有因果,此時就是你我最好的結果,你得上天造化絕處逢生,我在佛門修行重塑身心,那些遭受的苦難並沒有打倒我們,反而讓我們成為更好的自己,如果繼續被仇恨折磨,冤冤相報,何時了之?”
“蔣春嵐她確實罪大惡極,終有一天、她會自食惡果,任何人都逃脫不了因果的報應,所以我們為人處世,應該擇善而行,比如您,如果不是您年輕時投資慈善,為自己積攢了福報,又怎能有絕處逢生的機會?”
明鏡循循善誘,蘇音慈果然聽了進去。
就連跪坐在地上的蔣春嵐,都陷入了沉思。
“快意恩仇固然酣暢,但捫心自問,殺了她、您真的會高興嗎?放過她、也是放過您自己。”
蘇音慈半晌沒有說話。
明鏡走到蔣春嵐身邊,彎腰將她扶起。
蔣春嵐不敢抬頭,瘦弱的身軀微微顫抖著。
“你此生最大的幸運,是有一個好兒子。”
蔣春嵐猛然抬頭,深陷的眼窩中,疲憊的雙眼因震驚而驟縮。
“瑾辰他……。”
“他一直不放棄尋找你,如果你真的為了你的兒子好,以後就不要再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