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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夜

你的本性是什麼?是時候趕走阻礙擋在你面前的人,釋放你自己。”

欣芮索然無味的與對面的女孩對視。

微卷的大波浪,姜黃色一字領荷葉連身裙,不露肉卻若隱若現的性感,大地色的眼妝讓凹陷的雙眼更顯深邃。

隨著她激動的語氣,振振有詞的揮舞著雙手,越發淩厲的肢體動作,驟然將她的高高在上碾碎在塵埃裡。

“音音,你聽說過山羊攻擊豹的寓言嗎?”

慷慨激昂的陳詞突然被欣芮打斷,吳音音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欣芮斜靠著沙發,翹起二郎腿,漫不經心的晃著,“突然想起來一個故事,有一隻獵豹的幼崽被一群大象踏在腳下,當老獵覓食回來之後,看著支離破碎的幼豹殘骸,哀慟大哭,於是呼朋引伴的把他們種族的豹子都聚集起來,準備替自己的孩子複仇……”

音音看著手繪的指甲,一臉無趣,不耐的皺起眉頭,強忍著沒有打斷欣芮,拿過杯子飲了口水,似乎是為了配合著她的停頓,“然後呢?”

欣芮不以為意,揉著太陽xue,“然後,這個幼豹的族人們,慷慨陳詞,指著破損不堪的遺骸,說,肯定是被山羊攻擊的,我們要替他報仇!於是這群獵豹子就滅了他們領地內的所有山羊。”

吳音音優雅打著哈欠,眼神犀利的望著欣芮,“芮媽,你還是要走嗎?”

欣芮閉目養神,渾身塌陷在沙發內,懶懶的閉上眼睛,“音音,擋在你面前的只有你自己,而你該長大了。”

“啪”的一下,水跡濺到欣芮叫上,玻璃晶體破碎的聲音刺痛著欣芮的神經。

她緩緩睜開雙眼,嗜血的眼神在她身上逡巡,那張血盆大口彷彿將她拆解入腹。

吳音音顫著聲線,用著羸弱的氣音跟欣芮訴苦,“你們都是一個樣,總以為用最好的方式來教我成長,謊稱這就是愛,我不會變成你們這樣。”

欣芮拉住奪門而出的她,“音音,一個人,喝酒,不是孤獨,喝了酒,一個人,才是孤獨。”

她松開泫然落淚的吳音音,轉身回屋,“紀鋒,送她回家,我胃疼,需要休息……”

一臉面癱的紀鋒拖沓著腳步,不情不願的跟在吳音音身後。

身體蜷縮在沙發上渾身痠疼,按捺住沉沉欲睡的雙眼,她認真的清理著地上的玻璃碎屑。

洗漱完畢,一身清爽的窩在床上。

耳邊的轟鳴聲隱隱作響,她輾轉反側,頭頂抵著枕頭,調低空調,捲起棉被,蜷縮起來。

連日來的奔波歷歷在目,擾人的畫面沉積在她的記憶深處,儼然成了化石,經久不衰。

按照以往的傳統,現在欣芮應該默誦一篇bbc的新聞,再現下今天學習的框架。

可是,就著黑暗,欣芮的思路越來越清晰。

人總是會在旁觀者的角度跳脫出來,勸那些沉浸在情緒當中的當事人,時間能解決一切。殊不知當局者迷,多麼深沉具有哲思意味的規勸,也比不上自我的解脫。

側臥,手腳蜷縮成一團的姿勢,是最接近存留在母體內嬰孩的樣子,也是最沒安全感的體現。

紀鋒輕手輕腳的摸進臥室,帶著一絲青檸氣息,注視著欣芮。

他的心中泛起一絲漣漪,屏著呼吸伸出雙臂,從背後環抱著欣芮,戰戰兢兢的把下巴抵在她的肩窩上,發出一聲愜意的氣息。

欣芮翻過身來與他對視,耳邊的雜音漸漸消匿,隔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欣芮開口,“你騙過我嗎?”

紀鋒注視著她的雙眸,“偷吃你的巧克力算嗎?”

欣芮輕輕拂開他臉上的發絲,“你該走了。”

驚慌失措的紀鋒急的滿頭大汗,微微發抖的身體和急促的氣息暴露了他的緊張,他定定的看著箍在自己懷裡的欣芮,傾盡全力的抱著她說:“好。”

欣芮掙脫開來,平躺,呈士兵睡姿。

隔著枕頭,她感受著壓在下面的紙巾,一行小字印在上面,“一個念頭,要經過多少時間,方可完成對自己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