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上次同桑玠他們聚餐的“保羅”,三份小牛排,一份蛤蜊蒸蛋,一碗色澤鮮亮的蔬菜湯。
看著欣芮趁他不備結賬的時候,富聯追上前去,滿面尷尬,“吃不了這麼多。”
欣芮一臉正氣,“你演的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金吾衛將軍,可不是個面黃肌瘦的羸弱書生,以後飲食方面我專門監督你,你只有20天的時間,完成減脂增肌兩項重任!”
富聯頓覺時間緊迫,不在這上面糾結,“把你們密訓資料發給我一份,如果不能在既定時間追趕上進度,那我就延後進組。”
“你寫詩、撰文、操琴、作畫、練字,無一不精,遠遠的把那些連古琴、古箏、瑟都分不清的無知少年拋在了身後。
3個月是對起點為零的演員們設定的標準,你只需要把歷史框架拉通,同相關人員配合好工作進度,加強打戲的訓練即可。
恭維你的話,我不多說,對你,我只有一點要求,不要有心理負擔,再有韌性的弓弦,崩的緊了也會斷掉。”
聽完欣芮的話,富聯這才放鬆下來,按部就班的細嚼慢嚥,“你太不女人了!”
相比起他的吃相,欣芮簡直比他還男人,速度飛快,左右開弓,吃完她才跟富聯解釋,“小的時候我在軍大院的食堂吃飯,一開始還不適應,後來,一個長輩說過,軍人吃飯狼吞虎嚥,正是為了讓更多人能夠安心的細嚼慢嚥。
後來我就成了這幅吃相。”
直到飯後,兩人相顧無言。
作為話題終結者,欣芮一點沒有氣氛降溫的自覺,她把襯衫罩上,滬城的溫差有些大。
夜色下,富聯舉著老人機上的超強手電筒,為欣芮照明。
到了他家樓下,欣芮原本想在樓下等著,沒想到富聯,二話不說,把強光對著她,示意她跟上。
欣芮從揹包裡拿出素齋點心,提了上去。
兩人駐足在二樓的亭子間,一扇掉漆的木門緩緩開啟,欣芮看著侷促的老兩口,把素齋放下,盤腿而坐。
一床一桌一書架一衣櫃盡收眼底,阿姨特意給欣芮屁股下面墊了一張自己鈎織的菱形軟墊,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用自己的身形遮住桌腿底下墊的那塊磚。
富聯把書架第二層的各類筆具卷在一張藍色亞麻袋子裡,一一碼好,並朝著第一層正中央的佛像拜了拜。
老兩口推脫著,“小姑娘,把東西拿回去把,我們不能要的。”
欣芮咧嘴一笑,露出兩個深深淺淺的梨渦,“叔叔阿姨,富聯的書法作品,可是是被我們老家靈隱寺的藏經閣收錄了呢,這是寺裡主持特意交代的,我可不能推辭!”
富聯瞥了她一眼,還有這麼八面玲瓏的一面?
老兩口臉上泛著紅光,驟然與有榮焉,阿姨雙手合十,“哦呦,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富聯從床底的鋪蓋卷裡拿出一個登山包,把行李收拾完善,跟爸媽道別,“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保重好身體。”
老兩口早已習慣,揮了揮手,就讓他離開。
走在前面的富聯有些失落,欣芮忍不住喊著,“阿聯!”
富聯踉蹌了一下,“不要這樣叫我!我會忍不住唱歌……”
欣芮一腦門子問號,阿聯是一首歌?不過也沒再繼續糾結下去,“你是怎麼跟桑玠成為往年交的?”
忘年交!!!!富聯腦中轟鳴一聲,他是有多老?但仔細回想了下,貌似是比他們大個18,19,20歲!??
他忍不住扶額,怪不得沒聽過那首歌,平複了下呼吸,才開口,“當年桑玠還是跟著他師父,我們在蒙城拍戲。
劇組租了四匹馬,馬主兄弟幾個,性格頑劣,看著女演員正值青春,又亢心恔氣,就起了異心,趁女演員上馬之際,執棍戳馬□□,驚馬之後,擲女演員於地,所幸人無大礙。
但是母馬身下受傷,痛苦難當,撩蹄舉首,無人敢再次靠前,道具幾次趨之,都險些被踢,女演員更是不敢再上馬,全組面面相覷,馬主兄弟鬨然,劇組敢怒不敢言。
桑玠默不作聲的穿過人群,靠近驚馬,擰身而上,一把拽住韁繩,母馬突然逢此變故,縱身躍起,沒頭沒腦的狂奔不止,他身體隨之一縱一仰,一人一馬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