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模糊的凌子岺連呻吟呼痛的力氣都沒有,軟著身子貼在顧赫言懷裡,就這麼無聲無息地熬著。
奉天殿燈火通明,裡面的太醫進進出出,忙忙碌碌,殿外的青石板地上跪了一地的影衛侍衛,所有的人都被嚇得提心吊膽,生怕裡面被救治的人一個不測,他們就都得殉葬。
兩個時辰過去,時間已經接近子時。
太醫們終於將塌上之人的一身外傷處理完,開了藥方準備回去太醫院熬藥,今夜是關鍵期,後半夜病人肯定會發燒,所以該準備什麼太醫們十分有經驗。
眾太醫走後,大殿安靜了下來。
顧赫言將懷裡的人小心翼翼放在柔軟的床褥上,揮手召來宮女取了乾淨裡衣,也不假手於人,親自抖開給凌子岺換上。
老侍從知趣的退出去,輕輕掩上殿門。
顧赫言將殿內的燈燭熄滅了一些,生怕驚擾了昏睡的人,輕手輕腳走到床榻前。
凌子岺安靜地閉目睡著,呼吸清清淺淺,墨色的長髮鬆散在寢枕上,襯的面色病態尤為刺眼的蒼白。
這是第一次,師姐將她的病痛脆弱呈現在他眼前。多少次午夜夢迴,那身赤焰詭譎的彼岸花,滿背錯綜複雜的醜陋疤痕,霞棲山斷崖的縱身一躍,歷歷在目,猶在眼前。
那些年,師姐獨自熬痛舔傷的時候,他又在哪裡,又在做什麼!
十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師姐的守護,習慣了一味的索取,卻恰恰忽略了她只是一個女人,如果不是被自己拖進這朝堂利慾薰心的漩渦,她的人生該是懸壺濟世,歲月靜好。
難怪她想逃,並且也真的逃走了。
呵呵,他這個師弟當得太不稱職了。
不過,幸好,幸好一切都不晚;幸好她回來了……
子時一到,凌子岺身上的內傷反噬催命符來了……
守在床榻邊的顧赫言先是發現凌子岺的身體微不可查地抽動了一下,然後就是眉頭緊皺,吐息之間壓抑著有些不穩的顫抖。
“師姐?!……”
瞬間,顧赫言的心一下子被攥緊,他握緊凌子岺纖薄冰涼的手,忙去摸她的腕脈。
丹田空涸,脈象紛亂如沸,師姐她……她的內力呢?
反噬一刻不得紓解,經脈寸剮的疼痛肆虐著凌子岺這幅殘破的軀體。餘毒未清又虛耗內力的反噬加倍地席捲而來。
半邊月沒有內力輔佐,毒蠍蠱趁著宿主虛弱無力壓制,驟然發起猛烈進攻。在脆弱的經脈裡橫衝直撞,折磨的丹田如萬仞翻攪。
越來越疼,凌子岺再也沒有力氣忍了。她疼的神志模糊,茫然睜開空洞的眼睛,下一刻,張嘴就往自己的手腕咬去。
顧赫言嚇了一跳,慌忙去搶那條纖細的腕子,卻也為時已晚。
凌子岺咬的毫不留情,血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疼了別忍著,咬這個……”顧赫言說著就將自己的手腕遞到了凌子岺嘴邊。
嚐到了血腥味,凌子岺目光迷離,迷糊無力地掙扎著鬆了牙關。潛意識裡,她嚐出那不是自己的血,便以為是王爺的。
毒草半邊月早就將凌子岺的血液骨頭侵蝕成冷香的味道,清甜的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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