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走了大半,水路改陸路,坐船改馬車。
一日一日的走下來,顧北煦的身體居然奇蹟般的好轉起來,一日三餐也能吃些熱乎的食物,渾身也不再冷冰冰的有了常人的溫度。
凌子岺面上不顯,心裡卻是極高興的,她曾眼見著怪病吞噬過顧北煦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於是便格外珍惜他健康活在陽光下的樣子。即便他身上的傷疤消失還是個迷,但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研究,只要生命尚在,又怕什麼呢!
天色已近黃昏,雲朵瑰麗不可方物,將將染成個火燒似的顏色。
車伕趕著馬車,停在鎮上一處最大的客棧門前。凌子岺早換了一身女裝,掀開車簾還沒跳下馬車就被裡面的人一把扯進去,顧北煦將她腰間的束帶重新系好,才將人帶下馬車。
凌子岺掏出荷包付了車費,車伕滿臉堆笑的接了銀子,向二人作了個揖:“謝謝老爺夫人,祝二位白頭偕老。”說完就駕車掉頭離開了。
白頭偕老!
顧北煦抓著凌子岺的手,將人攬入懷裡,貼著她的耳朵說話:“岺兒,等救了你師弟,咱們挑個地方成親吧。”
凌子岺臉上不由染了一絲緋紅,忙從顧北煦身上起來,咬牙斥了一句:“誰要跟你成親!”言罷也不等身後的人,徑直跑進客棧定房間去了。
顧北煦捂著小心臟,跟著凌子岺身後就進了房門,涎皮賴臉又委委屈屈地蹭到她身邊,低低喚道:“岺兒好狠的心,原來之前說的同生共死都是騙我的話,如今見我病好了,便是準備要拋棄小可了麼……”
凌子岺一邊將隨身包袱裡的衣衫抖落出來,一邊頭也不回的嗆他,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大門在那邊,您老請便!”
聞言,顧北煦不但沒走,反而一把摟住凌子岺的腰將人壓進自己懷裡,頗有些惱羞成怒的叼住她的薄唇啃了一口,道:“我都心甘情願的上了賊船,岺兒怎捨得把我半路踹下去。”
“滾!誰賊船?!”凌子岺眼睛眯了眯,握著拳頭作勢要揍他,顧北煦連忙服軟求饒。
“我錯了,岺兒,我賊船,賊心不死,賊喊捉賊,我錯了,”他說完了,又用舌尖潤了潤嘴唇,厚顏笑道:“怪就怪岺兒你長得太好看了,就是做採花賊我也是願意的……”
“顧北煦!今天要不打的你滿地找牙,我跟你姓!”
兩大高手在屋子方寸之間,誰都沒用功夫,只你追我趕上躥下跳了半天,最後顧北煦哭唧唧的舉手求饒,凌子岺才作罷。
“讓你以後再胡說八道!”
“採花賊怎麼了?難道你以為那晚扒你房頂的是採花賊!”
“你還敢說,要不是我察覺到是你,你以為幾枚金錢鏢就算完事了!”
“好了好了,岺兒我錯了,我再不敢了。”
顧北煦躺倒在一堆衣服裡,笑的一臉得意。凌子岺不理他,上前將衣服抽出來繼續整理。天氣漸漸暖了起來,厚重的大氅棉袍成了累贅。
顧北煦枕在衾枕上,側著頭靜靜看了凌子岺一會兒,嘴角尚且還掛著寵溺的笑,人已經慢慢闔上眼皮睡了過去。
凌子岺整理完衣物,才想起兩人還沒吃晚飯,再往床榻看去見顧北煦已經睡實了。只見他眉目舒展,斂去了往日的瀟灑恣意,莫名的有些軟糯乖巧,看的凌子岺心頭有些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