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狐看著腳底下的兩人,肉眼可見的強顏歡笑。
看著對面監視的人消失不見,想來是回宮稟報情況,無名趁著莫言一個不注意,翻身就要飛上屋頂逃走,卻被一身素青色衣服,手執翠青長笛的女子背後襲擊,無名躲閃的迅速,立刻從屋頂翻身到地面,看著屋頂上的女人。
“你是誰?”無名不知這突然出現的女子是敵是友,側目看向雪中狐,只見雪中狐搖了搖頭表示不是自己的人,無名內心警鈴大作,難不成是雪傲天派來監視自己的人?
“我是誰?”女人苦笑,指著無名破口大罵道:“你個認賊作主,枉費長公主與駙馬的教導,不辨是非忠奸的瞎眼之人,我乃江南謝家謝玉婉,就是當初刺殺那個狗皇帝,被你一劍斃命謝玉凝的妹妹,既然你助紂為虐,我就幫長公主除了這個瞎眼的女兒!”
謝玉婉自屋頂上跳下,手裡的長笛攻擊向無名。
無名背後的長劍出鞘,只是一個回合就將謝玉婉禁錮住,冷眼看了看眼裡含恨的謝玉婉道:“就這?”
謝玉婉哪裡見過這般侮辱,可奈何自己確實不是眼前人的對手,無名眼看謝玉婉平靜了下來,才將人松開,跳上屋頂消失不見。
雪中狐上前看著被無名氣哭的小丫頭道:“你應當知道,當晚下命令的是雪傲天,而無名只不過是一把刀而已,你恨錯了人!”
謝玉婉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看著雪中狐講出自己委屈的原因。
“道理我自然明白,我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姐姐因郡主而死記恨與她,而是,我謝家深受長公主的恩賜,見不得如今的郡主甘為他人之刀!”
“可我武功低微,入不了皇宮,刺殺不了狗皇帝,自然只能殺瞭如今到處造殺孽的郡主,只希望她手裡的血債少一些,為長公主積陰德!”
“原來如戲!”雪中狐笑道:“你怕是也沒有看透,郡主在為長公主報仇啊!”
謝玉婉不理解道:“報仇?”
“蟄伏數十載,一朝扼住敵人的咽喉!”
誰人是美人
等到雪中狐再次回到別院時,卻發現院子裡來了一位熟人。
鬼城主人坐在長亭處,看著將軍府方向的那顆綠樹成蔭的樹木,以至於為何雪中狐一眼看出鬼城主人是在看那棵樹,恐怕,沒有人比雪中狐更瞭解,那個位置看樹更讓人感懷,那眼神裡充滿了悲傷,她到底和將軍府有何關系?
楚辭與楚慈別站在鬼城主人的身後,看到雪中狐時立刻行禮叫道:“雪掌櫃!”
雪中狐點頭微笑,然後大跨步徑直給自己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了鬼城主人的身邊。
“我倒是說,今日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也沒見楚辭衣與楚慈別,原來是陪你在這裡欣賞殘陽斷影以及一顆歪脖子樹!”雪中狐道。
鬼城主人道:“那棵樹如今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怎麼看也不是歪脖子樹,倒是你,莫不是如今身子孱弱到已經連累眼睛的程度!”
如此的回擊非但沒讓雪中狐尷尬,反而好奇道:“這些天來我一直都在好奇,好奇你究竟是什麼人,看起來是想殺我,可又對我有格外的偏愛,我思來想去,你這毒舌的毛病我將軍府的人可沒有,所以,你到底是誰?”
“還有,鬼城和雪傲天和將軍府有什麼關系,你可別告訴我,鬼城那種地方是我父親建立的,絕對不可能,首先,那種將雪國的罪犯放走,給他們生機的做法,也不是我父親的行事風格,我父親那人,我太瞭解了,說心善是真的心善,可若是論狠,這天下也無人能出其右,雪國罪犯在我父親眼裡已經算不上是人了,他們算是豬,算是羊,只能是畜生一類的,這種東西是要殺掉的,其二,時間不對,殺生地是在鬼城,三娘是從殺生地裡出來的,因此鬼城的存在至少是皇爺爺那個時代的!”
“最後一點,無名的事情到底和你們謀劃的事情有沒有關系!”說到最後一點,雪中狐的眼裡露出兇光,剛開始的時候,自己確實是希望無名記起當年的事情,為長公主報仇,可後來又慶幸,慶幸無名的好運氣,其實無名忘記了當年的痛苦也是好的,自己不想將無名的傷疤扒開再讓她的鮮血流淌,再讓當年的疼痛更加確切的存在著,所以自己希望無名是無名,而非顧之梓,那個承受著重擔的顧之梓,可鬼城的一切,讓自己不得不相信,沒有人忘記當年。
所有人都在佈局,就連那個時常失憶的無名也是虛假的,世上只有強忍疼痛,隱忍蟄伏的顧之梓,那個自己記憶裡最金貴的人,將自己的渾身,用粘稠的,赤紅色的鮮血塗抹的面目全非,若說當年殺生地裡殘酷的訓練,雪中狐還能問心無愧的說一句,這是報仇的必然,可一個人看著自己的仇人春風得意了十載有餘,為了讓仇人相信,屠殺那一城無辜的時候,為了不顯露馬腳,和曾經的最好的….最好的朋友也要演戲的時候,雪中狐只覺得自己說不出口任何話了。
自己不是沒有怨過無名,有時候甚至覺得憑什麼她能忘記當年的血海深仇,而自己卻要不停的折磨自己,可沒想到是顧之梓清醒的承受了十年的苦楚,自己究竟有什麼資格埋怨?
自己至少報仇死後還能淪落一個好名聲,可顧之梓呢?就算大仇得報,留給她的也是無盡的謾罵,就如同今日遇到的那位謝玉婉姑娘一樣。
不應該,不應該!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