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著幹涸的雙唇，眼角泛酸，默默地落下了淚水，他上前，抱著我，額頭靠在我的額頭上，說道：“莫凝，這輩子我愛你愛得這麼卑微，為什麼你一直視而不見？”

我沉默不語。

他的大手在我耳鬢處輕輕地磨著，我一動不動，直到他的唇落在我的唇上後，我才扭了一下頭，躲開了。

“你就這麼嫌棄我？”他哽咽地質問著，因為我的一語不發，他重重地將雙拳敲在我坐在椅子上。

椅子的震動，加上他因疼痛而輕聲地咬牙，雖然輕微，卻都被我聽到耳裡。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愛我了？”我沉默了許久，毫無水份的雙唇微微一動，有點撕扯的疼。

“一直愛，從高中到現在。我……”志煜語頓著，大手覆在我的小手上，“莫凝，留在我身邊，我會找到合適的眼角膜給你，我會讓你重見光明，我會……”

“可我不會愛你。”我的無情如同冬日的冰雨一般澆在志煜的身子。

他瞬間抽開手，冷笑了起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直接又毒舌。”

我淡淡地笑著，“我一直都是這樣，這種女人不值得你付出這麼多，所以你讓我走，就讓我去禍害別人吧！”

驀地，他突然又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臉龐邊，說道：“好好摸摸我，莫凝。”

“不摸。”我想抽回手，卻被他摁得更緊了。

“如果我把我的眼角膜給你，以後你的眼裡就只有我了。”尹志煜的話讓我瞬間震驚了。

“你瘋了，我不要你的眼角膜，如果我等不到合適的，我寧可一輩子這樣瞎著，也不可能用你的眼角膜。”我慌亂地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來，全身有點發軟。

尹志煜想要扶我，碰到我的時候，被我推開了，同時我自己也摔倒在地。

我哭了，不是因為摔疼而哭，是因為尹志煜的折磨，不是身體，而是心的折磨，“尹志煜，人的生命都是很寶貴的，我瞎了，肯定是老天爺覺得我很壞，所以給我的懲罰。你眼睛好好的，用你的眼睛去看你愛的人，關心她們。”

“我一直在看。”尹志煜輕聲說著，他靠近我，替我拭著眼角的淚花，“莫凝，我一直欠你一聲道歉，你跟陸俊的婚姻，是我自私，你恨我，討厭我都是應該的。”

我糊塗地朝尹志煜的聲音方向望去，陸俊？

陸俊是誰？我跟燁澤結婚之前，還結過婚嗎？

我頭痛地捂著太陽xue，難受地用力擠壓著，啜泣著，“我想不起來好多事，志煜，你把我送回燁澤的身邊好嗎，求你了。”

“好。”志煜很爽快地回答著，“你先吃飯，吃飽了，我馬上送你回易家。”

我乖乖地點頭著，尹志煜扶我起來，餵我吃了一些粥，然後替我梳頭，他說要把我打扮得清清爽爽，再送回易家。

他每梳一次頭，我的心就抽痛一次。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不捨。

梳完後，他抱著我下了樓，坐上了車。

車發動了，他一聲不吭地開著車，車開得很慢，車窗微微開著一點小縫，風吹著我的臉，輕拂著我的頭發，很涼爽。

我心情極度得不安，我不知道志煜送一個殘缺的我回到易家，我該如何面對燁澤，他會不會嫌棄我現在瞎了？

我想起了好多跟他的點點滴滴，快樂幸福的每一刻，漸漸地，我的嘴角微微上揚了起來。這兩天的絕食，睡眠不足，我竟然不爭氣地在車上閉上眼睛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車子不動了，我摸著車門開了起來，下了車，便聞到了一股煙味。

“尹志煜？”我試探性地叫著。

“你怎麼下來了？”尹志煜吃了一驚，上來就牽住了我，然後繼續說道：“易家別墅就在前面。”

我心怔了一下，淡淡地說道：“你是不是後悔了？”

“沒有。我知道強行把你留在我身邊，你還會以其它極端的方法來跟我對抗，以前也是這樣，我怕你哪一天想起一切，想殺了我的心都會有。”尹志煜苦笑著。

“我不會殺你的。”我表情無比認真，淡淡地說著，“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什麼時候法律規定殺人不犯法的時候，我再想想第一個要殺誰。”

我聽到志煜覺得好笑的聲音，他語重心長地緊緊握著我的手，說道：“知道嗎，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就是這種性格，說起話來有時候氣死人，有時候卻搞笑得要命，我有時候真懷疑自己是受虐型的，就喜歡被你折磨。”

“找個虐待你的女人，讓她好好虐一下。”我開玩笑地說著，我竟然能跟他開起玩笑來，看來我這心胸果然挺大。

都說眼睛瞎了，起碼半年之前會處在憂鬱期間，可我好像就崩潰那麼一瞬間的時間，人註定是有坎坷的，一輩子的路該怎麼走，老天爺早就計劃好了。

突然，尹志煜的手緊捏了我一下，然後說道：“阿澤的車出來了。”

我豎起耳朵傾聽著，果然有車聲朝這邊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