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魏永將斷未斷的脖子上,猶如一珠攀附黃泉而生的曼珠沙華。
肥豬一樣的頭顱上,細小的眼睛被血紅的蛛網蒙上,瞪得老大,大到撐開了上下擠壓空間的肉。
那張嘴猙獰地張開,似有無數的怨聲無法吐露。
林疏昀雙手握拳,一步步走過去,鞋底粘滑的血跡讓他險些滑倒。
那張妍麗的臉被滿面的深紅變作豔麗,一張嘴覆在出血處吸食了不知道多少,口唇被染得已經看不出本來的粉嫩,而是如赤紅烈焰,詭異中帶著妖冶。
她閉著眼,像是受了詛咒而沉眠過去。
“莫祈君。”
林疏昀找回呼吸,張口喚她。
可她沒有一點反應。
小臂上青筋緊繃,林疏昀費力把已經屍僵的魏永搬到一邊去,讓莫祈君靠在他的身上。
她如羽毛般輕飄飄的,就和第一次抱起一模一樣的感覺。
那的聲音又低又冷:“我讓你來了麼,你能幹什麼?自顧不暇,還壞我好事,我看從一開始,就不該把希望寄託在你的身上。”
他用雕刻刀在手腕處狠狠一紮,小窟窿裡溢位血液,臉上卻無悲無喜。
林疏昀將傷口湊到嘴邊,發勁一吸,血液便佔滿口腔。
他捏起莫祈君薄薄的下頜,用力得像要捏碎骨頭,邊角還沾血的唇驟然落下,不甚溫柔地以舌尖撬開她糯米般的牙齒,一大口熱血便由著舌的牽引了過去。
這個場面實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貌美的女人宛如幽幽鬼魅,被男人以血滋養,兩人成了糾纏不清的伴生體,已然墮入無盡深淵,那是用言語無法表達出來的扭曲之美。
她一動不動,他便略略錯開,再次吸血,用同樣的方法渡她飲下。
莫祈君的唇是冷的,舌亦沒有溫度,可經過了他之血接二連三的洗禮,竟也有了縷溫熱。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借分泌的津液幾經交融,這點溫熱總算從口腔絲絲縷縷彌漫到全臉,叫面龐恢複了些許的生氣。
見她眼睫開始顫動,林疏昀方退開了兩寸,又叫了兩聲她的名字。
在呼喚中,濃而密的睫毛顫動幅度愈發變大,速度也越來越快,就像是即將展翅的蝶,期待飛往下一簇花團中。
倏忽,那雙眼睛“唰”地睜開。
林疏昀收了聲,還沒來得及鬆口氣:“捨得醒”
嘴唇卻措不及防被狠咬一口。
頭皮遽然發麻。
他看清咫尺的眸黯淡如深潭,喉結一動,剛要將人推開——
卻被她反客為主,唇貼著唇撲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