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上下肉乎乎白嫩嫩的,毛絨絨的頭髮柔順滑落,散發出黑亮黑亮的光。一笑,大大的眼睛美得不可方物。
嬰兒嘴裡還含著泯的半根手,葛葛地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看著他,不自覺間泯的心塌下一塊,柔軟極了。
她憐愛的抱著這個男嬰,這一刻,她選擇了隱瞞他的存在。
永生道的誕生是一個異常的現象,這個男嬰亦是一個變數。於情於理,泯都應該把它交給創世法神來定奪去留。
可是她不知為何,就是隱瞞了他的存在。也許是因為神域容不下變數,也許是她在幼年時遭受了許許多多異樣的眼神,泯第一次違背了身為神的守則。
她把男嬰養在了自己的寢宮裡,並給他取名為珀伽索斯。珀伽索斯的存在,只有她和光知曉。他們是戀人,泯任何事都不會瞞著光。
除此之外,即便是創世法神都不知道神域中養了一個未知因數,就呆在他最得力的部下手中。
泯似乎是把珀伽索斯當成了弟弟,又當成了孩子。她對他極度寵愛,哪怕是做任務都要找個由頭,把他帶在身邊。
可我卻漸漸的發現,珀伽索斯看著泯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時,他是那般乖巧又溫順。當她的目光移到別處時,他又像極了跺在危險邊緣的小狗,炸了一身的毛,但凡靠近多麼微小的距離都會被他咬得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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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又充滿偏執……
每當他露出這樣的目光,我的心裡都會滋生出絲絲不安。可是又覺得這不過是一個孩子爭寵的表現,他只是想要泯更多的疼愛罷了,我又在心裡勸服自己想多了。
可是事實證明,邪惡的情緒一旦展露,便會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最後變成不可收拾的蝴蝶效應。
那一天,珀伽索斯大開殺戒,就像變了一個人。
雷鳴陣陣,神域的天空倏然變色,無數的神祗駭然地望向天空。無一不感受到一股威壓,這種威壓觸及靈魂,像是有一隻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巨眼,如同看著螻蟻一般看著他們。
泯的雙眼泛紅,眼前的景象讓她心血上湧,又用神力強行逼了回去。
此時珀伽索斯站在她的不遠處,兩人的衣襬在狂風中糾纏,然而彼此的面容卻在風霜中模糊了。
這麼多年,他早已成長為一位翩翩少年,而今卻忽然入了魔。
他一字一句的控訴著她的偏心,身上早已沒了當初那個乾淨純真的孩子的影子。
又或者,那從來就不是他,只是他的偽裝。
可是她信了他的偽裝,所以如今落得了這部田地!
泯覺得悲哀,她把自己會的都教給了珀伽索斯,告訴他什麼是責任、擔當,神的仁慈與生命的寶貴。可她從沒想過讓他心懷天下,福澤世人,只是簡單的希望他能比自己有更高的境界,因為她不可能照顧他一輩子……
然而此時此刻,她悉心教導的少年變成了屠神滅世的劊子手,還是她親手教匯出來……
何其荒唐!
何其可笑!
那一戰,打了很久。珀伽索斯永生不滅,幾乎沒有神可以傷到他。他不知從哪兒招來了無數惡靈,連神也輕鬆被他蠱惑。
我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人猛地揪緊,睜大眼睛見證著這一切,這是已經發生過的歷史。
珀伽索斯的時機挑選得極好,因為創世法神正好換了下一任,而新的法神正在閉關養傷。
那一戰,神域傷了元氣。
光以神之軀獻祭自己的本命法寶,方才用命運羅盤封印了珀伽索斯。然後,他用僅剩的神力撕開空間屏障,帶著珀伽索斯降落在一個還沒有生靈誕生的位面。
時空之神,隕落了。
泯的髮絲飛揚,在混沌之中,她看到向這趕來的新任創世法神。
大戰結束,她的錯難辭其咎!
她已經沒有資格再當六道之主,神域右護法了。她的一念之差造成了多麼嚴重的後果,她還害死了,自己的愛人……
如果沒有光,難道要她獨自去面對這冰冷蒼白的世界嗎?
泯看著那到尚未癒合的時空屏障,想要說什麼,卻從喉嚨緩緩湧出一口血,她嚥下鹹腥,臉上露出奇異的,帶著點苦澀的笑。
如果沒有光,這世界是多麼的枯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