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看他把罰單揣口袋裡,還以為他已經改了隨手扔東西的不文明習慣,沒想到文明不過一次就繃不住了。
“他們說你討厭煙味。”那次被大媽蹭了車帶到交警隊,他等了幾乎一整天,等乏了想抽根菸,有個小交警馬上跑過來提醒他,說他們隊長最討厭別人抽菸。
路遠伸手關上窗。
“不是討厭煙味,而是……”扳過他的臉,眼睛緊緊盯著他。
注視良久,最後只得嘆了口氣道:“只要一聞到煙味,就會讓我想起你。”
要說孟智超和路遠之間的糾葛,遠一點的就得追溯至八年前,也就是他高中生涯結束打算去國外唸書那年。
那年暑假,因為即將遠赴國外唸書,孟智超在留戀國內狐朋狗友和嚮往國外自由生活的雙重刺激下,徹底放飛了自我!
整個暑假全都在外晃盪,每天接連著應各種的局,不管認不認識,誰的局都呼朋喚友呼啦啦的去,每每喝得酩酊大醉斷了片。
出事那天參加的局,後來想想確實奇怪。
先是他到地方後才發現原先說好來的朋友一個都沒到,場子裡的人他幾乎不認識。
這倒算了,可呆了會兒他就感到了異樣,這群人除了喝酒還“打氣”!
孟智超雖然是個不學無術吊兒郎當不著調的富二代,喜歡嚐鮮追求刺激,可有三樣東西他絕對不會碰,那就是“黃賭毒”。
可這種圈子裡的人,最怕有人洩密,而能確保你不洩密的唯一方法就是拉著你一塊兒搞!
他鐵了心不同流合汙,後來就起了衝突。
混亂中他不知道手裡哪來的刀,又是怎麼捅人家肚子上去的!
他當時嚇壞了,沒第一時間報警,而是先給家裡去了電話。
家裡很快派人把他接走,後頭的事情家裡沒再讓他參與。
再後來他聽說被捅的人死了,事故調查的結果是群架鬥毆,無從定主犯,抓了幾個刺兒頭判了幾年。
他在家窩了幾天越想越不對,雖然是群架,是誤傷,他家裡也已經把這件事給擺平了,可當時刀就握在自己手裡,也是他親手捅了人。
如果那人死了,那自己就是殺人,是殺人不是傷人!
怎麼能就這麼過去了呢!
在知道他想去自首後,家裡就把他控制了起來。
他們告訴他,事情已經全都擺平了,是不是他先動的手也已經無從考證,他所謂的“記得”“印象中”可能只是喝醉後的錯覺。
可孟智超不這麼認為,不管是錯覺還是事實,他都得去弄明白,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當這件事不存在。
但他鬥不過家裡,在他鬧得最兇的一段時間裡他爸用皮帶把他捆了扔在家裡。
直到案子蓋棺定論,該賠的該關的全都塵埃落定,他才終於放棄了抵抗。
雖然他不再鬧著要去自首,但家裡不可能讓他隨意出去亂跑,也不能一直把他關家裡。
剛開始派了一堆保安跟在他身邊,無論他去哪裡。
哪怕是上廁所洗澡都有人跟著,等著簽證下來就把他送出國。
可這麼做太過扎眼,他們孟家主營生物製藥的生意,經常和ZF合作,總不能被傳出孟家小開出行排場聲勢浩大而影響公司形象吧?
於是家裡就給孟智超找了個比較年輕,甚至是和他年齡相仿的人“陪伴”。
路遠當時就被送到了孟智超身邊。
自從他和母親從老家來到S市後,一直在體校裡打球,有時為了貼補家用會在外邊找兼職。
因為他人高又壯,身體素質好,還曾經是體校武術隊出身,所以經常被介紹去做臨時安保的工作。
而在一次次鬥智鬥勇的逃離和抓捕之後,孟大少爺終於對這個不苟言笑的大塊頭開始另眼相待,然後琢磨出了更加刁鑽狠毒的戲弄遊戲。
可沒想到玩到最後竟然把自己給玩進去了!
朝夕相處,年輕氣盛。
宿醉之後醒來,面對各自的狼狽,兩人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一個沒了往日的大呼小叫不可一世;一個直接丟盔卸甲,什麼冷靜自持鐵石心腸統統見了鬼!
不知是出於愧疚還是尷尬,在路遠不再寸步不離的監視孟智超之後,後者反而老老實實地呆在遠郊的別墅裡當起了憂鬱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