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黑出來,跟這兩位大嬸介紹一下自己。”唐糖嬉皮笑臉的說著,動作卻不見慢,往後一個鷂子翻身,落在酒樓最高的橫樑上,橫笛在側,吹出一個古怪的音節。
其他人就見她袖口處一團黑影飛出來,沒等看清楚呢,那黑影直直的跳在一個侍女的手腕上,接著彈起來,又撞到另一個侍女臉上。
“蜈……蜈蚣!”吃飯的人們剛從突然發生的打鬥中醒過神,乍一看那黑影,驚懼的叫道。
“靠,這是蜈蚣嗎,你她娘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大的蜈蚣。”
一尺長短,三寸寬厚,這還是蜈蚣嗎?
但那長相分明又是蜈蚣,特別是密密麻麻的腿在那裡爬啊爬的,爬的人心裡直發毛,有密集恐懼症的,剛剛吃下去的飯直接吐了出去,捂著嘴巴就往外衝。
媽呀,外面太可怕,我要回家。
唐糖狡黠的眼眸轉了轉,左手再一翻:“小青,小紫,你們也上。”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這小青小紫又是什麼玩意兒,就看到一條小青蛇用尾巴掛在橫樑上蕩啊蕩啊,隨時都要掉下來的樣子。
底下的人頓時面色慘白,恐懼到一定境界,已經呼喊不出來。
再將視線斜過去,餘光處,某個碩大體型在快速移動,這是……
“我勒個去,毒蠍子啊啊啊啊——”
‘嘭——哐啷鐺——’
桌子倒了,飯菜灑了,客人尖叫著都跑光了……
夥計哭了,打顫的雙腿差點跪倒在地:“我的娘誒,求求你們別打了。”
“出去打。”
沈靈均悠哉悠哉的給自己倒杯茶,抿了一口後,才慢吞吞的介面道:“損壞的東西你自己賠。”
“哼!小氣的中原人!”唐糖吐吐舌頭,話這麼說著,還是行動起來。
腳底掠起一陣風,從天窗一躍而出時,笛子發出一股低沉嘶啞的召喚聲。
被唐糖的寵物打亂節奏的侍女們,這會兒有些狼狽,頭髮微散(讓小黑扒拉的),衣服也有些破損(小紫的尾巴戳破的),還有臉上和手腕上一些可以的紅腫(小青咬的),她們曾幾何時這麼不堪過,當下氣憤的很,從原本的單純為她們公子出口氣,到現在起了勝負心,不把這個目中無人的女子打倒在地,她們誓不為人。
只是她們並不知道,如果唐糖想要她們的命,剛才就已經死了,光是小黑小青和小紫身上全都是毒,只是唐糖令它們把毒素都收了,不然的話,哪兒只是被這麼折騰一下。
見到唐糖跳出酒樓,兩人什麼都沒多想,心中的怨氣太強,連詢問一下公子都顧不上,當下就隨著唐糖一起躍了出去。
打鬥聲漸漸遠去,酒樓重回清淨,如果不去注意那一團狼藉的話。
沈靈均喝了口茶,笑眯眯的開口:“你不生氣?”
眼眸中閃過一抹興味,這個男人看著溫潤,實則比誰都淡漠,與任何人在無形中划著一道疏離的線,別人走不進去,他也不願出來。
沈靈均雙手交叉抵在下顎,微微一笑,有點意思。
藍衣公子微垂頭,一隻手拿著把短刀,另一隻手握著一塊木雕,聞言,淡淡而言:“姑娘似乎不擔心。”
“擔心?”沈靈均挑了挑眉頭,得了吧,只有唐糖欺負別人的份,她倒是擔心那惹禍精別玩過頭了。
“既然是事實,又何謂生不生氣。”藍衣公子勾勒起唇角,淺淡的笑容浮現,令人如沐春風。
沈靈均心裡讚歎了一聲,這個藍衣公子倒是個妙人,她很少真正的欣賞一個人,但是眼前這人顯然算得上,世上有幾個人能做到他這般坦然,讓別人當面戳心窩子,還保持著優雅淡靜。
她看得出來,這位藍衣公子並非表面的不在乎,也不是自卑到極限包裹出來的平靜,而是打從心裡散發的真正的安然溫和,就好像看破紅塵般淡定從容。
“你的眼睛……”
“小時候意外受傷後就瞎了。”藍衣公子放下手中的東西,衣袖拂過桌面,準確的握住一杯清茶,茶氣撲在面上,淺薄的霧氣攏在他容顏前,襯托的整個人猶如謫仙般翩然。
“你真不像個瞎子。”沈靈均實話實話道。
藍衣公子微笑道:“瞎子應該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