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偃生便又笑了。
那天烤的肉,偃生吃了兩口便丟了,說是沒味兒,拿給阿琰吃,他也是啃了一口便吐了,傅九卻啃得極香,一邊啃一邊教育他們,“味兒雖然少了點兒,有肉吃就不錯了,你們還挑!”
偃生看著她,半晌說了句,“倒是挺好養活。”
吃飽喝足睡一覺,第二日終於到了白雲山道觀。
陰陽師都有證明自己身份的腰牌,偃生將自己腰牌給守山門的弟子看了,他們便帶他們去見了他們的掌門,但一路上那幾個弟子一直跟防賊一樣盯著她跟阿琰。看的她極其不爽,她便湊到偃生耳旁問他,“他們幹嘛這樣看著我們?”
偃生眸間染上三分笑意,“這幾天在山裡穿來竄去,你們衣服上都是灰,又蓬頭垢面的,人家自然要防著你們。”
傅九知道自己衣服髒,但他這樣一說,她又摸了摸自己的發髻,完全都炸開了,她知道自己頭發本來就多,一亂就跟雞窩似的。
所以一路上,傅九都把臉給捂著,覺得沒臉見人,只留兩隻眼睛從指縫裡露出來,低頭看著路走。
那幾個弟子將他們帶到一個大殿下,讓他們稍等,他們去通報掌門,他們在下邊兒等了好一會兒,結果那幾個人告訴他們,掌門有要事抽不開身,只能先安排他們他們去客房稍作休息。
白雲觀雖收女弟子,但觀內禁止男女情愛,所以連客房男女也是分開的,還隔得老遠。
白雲觀乃大異五大名觀,有客來訪,接待那是一個周到。
傅九剛被帶到房間時,房內便已備好了熱水跟甜點,帶她過來的是個男弟子,不好入室,帶她過來同她說了些事兒便離開了,傅九因著蓬頭垢面不敢見人,心裡只盼著他快走,也沒聽清他說什麼。
他走後傅九便立馬鑽進了屋子,不愧是名門正派,客房佈置都十分有講究,傅九雖沒怎麼出過門,但也是生於富貴人家,金銀瑰寶概不稀罕,若是換在十天前,這個房間於她來說不過爾爾,但現在這裡對她來說簡直是天堂!
兩大盤的點心還有水果被傅九一口氣便吃了個幹淨,吃飽喝足便想睡覺,但傅九來到床前在撲上去的前一刻,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幹淨整潔的床,還是先洗澡好了。
浴室裡甚至還貼心的準備了換洗的衣服,不過是白雲觀女弟子的服飾。
傅九洗了澡換了衣服便撲到床上舒舒服服大睡了一覺,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她這才想起來是不是該去找偃生,但推開門,她便懵了,這……該往哪兒走?
這四周也看不見人影,傅九摸了摸頭想著先找個人問問再說,但她一路走了老遠,拐了無數個彎,都沒見著個人,路也越來越窄,顯然是走偏了,但她不但沒覺得不對勁兒,還蠻高興,沒那麼多路口讓她糾結了,於是她就這樣一路去了後山。
走著走著,突然眼前便出現了個圓壇,似乎是白雲觀弟子練武之地,因為圓壇邊兒上放置了許多兵器,但又不大像練武的地方,因為圓壇外便是懸崖,傅九走到邊兒上往下看了一眼,立馬退了回來,在這兒練武的人還真不怕死,掉下去怕是直接能摔成一灘肉泥。
但懸崖對面竟也是一個圓壇,修築佈局亦是完全相同,像是一個道場被有意劈成了兩半。
傅九便有些猜不透這山上道士在故弄些什麼了,在懸崖兩邊修兩個一模一樣的圓壇,但卻不修橋來連著,實在搞不懂搞不懂。
也沒路可走了,傅九隻能調頭往回走,此時,恰逢日落餘暉透過雲層從另一邊照射過來,轉身的那一刻她忽的不經意瞥見懸崖中間似乎出現了一個光環,她立馬又轉了過來,仔細眨眼看了看,果真有個光環。
不對,與其說是光環,不如說是灑下的陽光生生空出了一塊兒,站在光環之外便能感覺到陽光刺眼,站在光環之後便完全感受不到日光照射,像是有什麼怪力生生將那一塊兒的陽光轉移去了別處。
傅九還以為自己是看到了傳說中的佛光,當時便掏出偃生送她的玉佩,往空中一拋,踩上去便往光環飛去,平時偃生讓她飛快一點兒,她說會摔死打死不肯,今日卻是“咻”的一聲便飛了過去,想要碰一碰傳說中佛光。
直到她飛進了才發現,原來這個光環內也有隱隱的微光,而且還如同水一樣在緩緩流動,傅九覺得驚奇,便想伸手去碰,可當她指尖剛觸碰到那波光時,她忽的感覺光環裡有一股極大的力量在將她往裡拉,她慌張的想要抽手,一用力整個身子卻突然被拉了過去。
一陣眩暈過後,傅九覺得自己好像躺在了一片沙地上,沙子很燙,但四肢的酸軟讓她甚至沒有力氣坐起來,她想睜開眼,可刺眼的陽光使她許久都睜不開眼睛。
直到過了許久,身子才漸漸恢複了力氣,她將手抬起來遮住眼睛,這才將眼睛睜開,透過指縫這才看清一直晃著她的,是個環狀的光斑。
她手撐著地緩緩坐起來,環顧四周,黃沙漫天,一片荒蕪。
這……是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