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不長了,我知道。”文婷聲音很平靜。
許向華默了默。
文婷又道,“我請你過來是有件事拜託你。”然後她把倒賣鋼材以及許向軍了。
許向華臉色微微發沉。經商的肯定會關注政治,所以他豈不知道當下這一塊查的厲害,已經有人折了進去。
老二一輩子愛惜羽毛,萬不想栽在了枕邊人手上。
許向華心念如電轉,想著怎麼把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小。
文婷察覺到了許向華的不滿,許向軍是許家的門面,‘官本位’兩千年的價值觀。
“你肯定想保住許向軍的。”文婷語氣篤定。
許向華看了看她,“難道你不想。”老二好好的,她兒女才有依靠才有前途。
察覺到他話裡微微的譏諷,文婷卻笑了,“我當然想,我會把罪名都承擔下來,一切都和他無關。”
許向華靜靜看著連說話都吃力的文婷。失察對許向軍的仕途會有影響但是不會太大,在可以挽回的程度內。
文婷沙啞著嗓子說話,“但是我不想帶著罪名去死,我不能留下汙點。”她的兒女不能是罪犯的兒女。文婷輕輕一笑,“死人是不會被追究刑事責任的。”
許向華眼皮一跳。
文婷休息了下才繼續道,“我知道你有本事,讓他們晚點調查我的情況,等我死了,一死百了。不會很久的,也許一個月都不用等。”
她可以求許向軍,但是她不相信他。她選擇相信許向華,他是個商人,商人最精明理智。她被定罪,對整個許家一點好處都沒有,只有壞處。
許家已經有兩個罪犯了,再來一個不說,還得連累現在爬的最高的許向軍掉下來,還要不要再見人,怕是隻能當個商戶人家了。
一個家族要興旺,光光是有錢是不夠的,軍政商都得有人,如果還有科研文藝方面的人才,那再好不過,她賭許向華的野心。
許向華細細看了她幾眼,“我盡量。”
文婷彎了彎嘴角,笑了。
五月石榴花開的時候,文婷病逝,許清嘉聞訊趕到醫院時,文婷已經被蓋上白布。
許文詩哭到幾近暈厥,癱軟在椅子上無聲痛哭,忽然她跳起來撲向許向軍,“我媽是被你逼死的,她不吃藥,她不吃藥,她不想活了,都是你,都是你,你個殺人兇手!”
許文詩剛撲出去兩步,就被許家康拉住胳膊拽回來,她並沒有碰到許向軍,然而許向軍還是忍不住踉蹌了兩步。
“你逼死了我媽,是你逼死了我媽,我恨你,我不會原諒你的,我不會原諒你的。”許文詩聲嘶力竭的怒吼,怨恨的直視許向軍,彷佛那不是她父親而是殺母仇人。
迎著這樣的目光,許向軍心頭發刺,一陣一陣的抖起來。
“夠了。”許家康吸了一口氣,盯著許文詩的眼睛,冷冷道,“你媽是為了你們姐弟倆才求死,她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你們,別把責任推給別人。”
“家康。”許向軍高喊一聲。
“你胡說,是他,都怪他,要不是他,我媽怎麼會這樣。”許文詩歇斯底裡的哭喊。
眼泡紅腫的許家磊拉住許文詩,“姐,你別鬧了。”
“小磊,你說,媽是不是被他逼死的,是不是,就是他。”許文詩抓著許家磊的胳膊痛哭流涕,“他不喜歡媽媽,他一直都不喜歡媽媽。”
許家磊眼底水光閃爍,“姐,你別鑽牛角尖,這是媽自己的選擇,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就是他,要不是他,媽媽怎麼會不肯吃藥。”許文詩尖叫。
許家康冷冷道,“她那是為了護住你們兩個的前途,要是你怪爸把事情上報。”
許向軍想阻止,卻被許向華按住,這丫頭已經記恨上許向軍了,不把話說清楚,這個心結解不開,以後家宅不寧,憑什麼怪許向軍,一切都是文婷咎由自取。
“你怎麼不想想,你媽要不做那些事,爸怎麼會上報。因為你媽,爸被降職降銜的事,你怎麼不說,爸拿命換回來的一切差點毀於一旦,你怎麼不說。”許家康把話說完。
許文詩依舊滿臉的不服和憤怒,兩隻眼裡不斷湧出眼淚。
“我知道你想的是,爸為什麼選擇上報而不是替你媽隱瞞下來。那我告訴你,跟你媽合作的那個人,是京城有名的掮客,早就被上面盯上了,就算爸不舉報,他馬上也得栽。到時候事情可沒現在這麼簡單,要不是看在爸主動說明情況的份上,你以為你媽能清清白白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