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個月之後,梁老大就揹著梁紅英打電話去京城的單位辭了工作,絕了她回去的後路,回去幹嘛,留在津市照顧家裡才是正理。
梁紅英知道之後一通痛哭,只覺得和許家寶更遠了。
梁母又問,“紅英怎麼說,她也想讓你賣房。”
梁老大一臉厭煩,“她除了哭哭哭,還能幹嘛,晦氣死了。”
“沒用的東西!”梁母恨聲道,“你回去告訴她,就說是我說的讓她去向許家求情。”
“沒用的,媽,你是沒看見,許家人那是恨毒了她,她去求只會火上澆油。”梁老大不是很理解老一輩的想法,之前剛出事那會兒也是,姑姑叔叔讓他們去求許家原諒,結果被打了出來,他胳膊都被打青了。
現在是他媽,也覺得求一求就能行。許家寶跟個死人似的,他爸媽可就這麼一個兒子,怎麼可能對他們心軟。也不知道他媽哪來的自信,覺得妹妹去求就有用,她肚子裡又沒揣著許家的種,人許家怎麼可能給她面子,最恨的就是她了。
梁母悲聲,“難道只能賣房子,沒了房子,你們住哪兒去啊?”
梁老大也是滿面愁容,“先租吧,媽 ,那群討債的一看就不是善茬,要是咱們不還錢,他們說就去我單位找我,還會去牛牛學校,姑姑叔叔表弟表妹他們單位也要去,還會天天來咱們家,以後就不是說說話的事了,他們會打人的。他們真幹得出來的,媽,那你說我這日子怎麼過啊。鬧到最後照樣得還錢,媽,咱們認了吧,誰讓我們倒黴。”梁老大是真的被嚇住了。
梁母悲哭一聲,“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養了這麼個招禍的女兒。”
從梁母那出來,梁老大又去了梁父那所監獄,梁父暴跳如雷,但是最後還是和梁母一般在梁老大的哀求下無奈妥協。
拿到父母的授權證明之後,梁老大又向法院報備,這房子處於查封狀態,沒有法院允許不能買賣。
賣房的過程並不順利,因為都看出他急著用錢。梁老大哪捨得賤賣,一拖二拖就拖到了約定的日期也沒能拿到錢。
梁老大在單位又被那群彪形大漢堵住,連領導都驚到了,不滿的說了梁老大幾聲,讓他注意影響。
梁老大心驚膽戰,聽說廠子要裁一批人,這節骨眼上在領導這裡掛了號,梁老大一個哆嗦,眼前黑了黑。
他不得不在價錢上退了一步,可還是談不攏,梁老大心急如焚。
這天一大早就被一聲高亢的尖叫聲驚醒,嚇得梁老大從床上跳了起來,聽到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
梁老大開啟門,就見走廊上站了好幾個鄰居,對著他指指點點。
梁老大臉一白,回頭一看,大門和牆壁上布滿了血紅的大字‘欠債還錢’。
梁老大險些一口氣上不來。
“哇哇哇,媽媽。”也被吵醒的牛牛聽到動靜跑出門,被嚇得咧嘴大哭。
白著臉的梁大嫂抱住兒子哭,“還讓不讓人活了。”瞥見慘白著臉站在旁邊的梁紅英,梁大嫂放開兒子撲上去就是一巴掌,“都是你這個掃把星,要不是你,我們怎麼會這樣。你就是個害人精,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圍觀的鄰居看下去了,上前拉開歇斯底裡的梁大嫂,又看了看披頭散發臉頰發紅的梁紅英。
梁紅英呆愣愣地站在那兒,彷佛捱打的那個人不是她,整個人跟沒了魂似的。
一個大媽嘆了一口氣,這怎麼能怪紅英,這分明是他們自己自作自受。這丫頭本來能過得多好啊,夫家有錢,男人對她好也有本事,要不是梁家這群人當攪屎棍,多叫人羨慕哦。
圍觀的鄰居越來越多,有安慰的,也有害怕連累自己勸他們趕緊還了錢的,更不乏幸災樂禍的……
梁老大黑著臉拉著老婆孩子還有梁紅英回到屋裡頭,關上了門。
留在外面的鄰居就聽見裡頭夫妻倆吵了起來,伴隨著哭聲,砸東西的聲音,議論幾聲,各自散了,都還要上班呢。
梁老大哪有心思上班,可不上班又不行,一家子又不能喝西北風管飽。
梁紅英的工資大部分得給牢裡的爸媽和兄弟,有錢才能吃的好點,才能打點獄友少受點欺負。這一塊就去了400,老二兩百,老兩口各一百,這是他爸媽的意思,寧肯自己苦點也不能苦了弟弟。
剩下的工資抹掉零頭交上來當夥食費,也才300,加上他自己的工資,四個人不到七百塊錢,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他讓老婆去找工作,可她文化低,又那麼多年沒上過班,找到的只能是洗碗保潔這種工作,幹不了幾天就說別人不拿她當人看,氣呼呼回來了。
所以,梁老大哪裡敢不上班,要不然家裡都掀不開鍋了。這會兒,梁老大自己都是想賣房算了,這日子實在是太苦了。
內憂外患之下,梁老大終於咬著牙大降價把房子賣了出去,刨掉各種稅費手續費,到手46580,屬於梁父那一半的錢直接由法院轉入許向黨的賬戶裡。
梁老大那個心疼啊,可就是疼死了也沒用,只能勸自己想想手裡這兩萬三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