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隨沈亦蘩回到扶風王府,立刻便去了元澈的書房稟告。
原來,元澈安排秦松帶著其餘三名侍衛隨行,不但是保護沈亦蘩,同時監視沈亦蘩,特別留意她與王孝的來往。
秦松將此行沈亦蘩路遇惠嬪,回家被打,乃至王孝翻窗戶進入她的閨房的事情一一稟明。
元澈越聽眉頭蹙得越緊,聽到王孝翻窗進沈亦蘩閨房時,重重拍案:“秦松!你為何不出手?”
秦松忙解釋:“王爺息怒,卑職當時剛想出手,但那王孝進去只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便出來了。”
“而且還是竄著出來,手捂著後腦勺似乎是受了傷。”
元澈的怒氣稍稍有點平息,示意他繼續說。
“後來我跟著王孝,看他一路奔到了醫館。他走以後,我又問了醫館的大夫,大夫說是他後腦勺被沾著夾竹桃毒液的針給紮了。”
秦松稟告完畢,半晌得不到元澈的回應,小心翼翼抬頭,卻看到他嘴邊掩藏不住的笑意。
他沒看錯沈亦蘩,這丫頭確實有著不一般地古靈精怪。
此前他曾經疑心她與表親王孝勾結,乃至向王晉傳遞訊息,現在看來,似乎是他猜錯了。
元澈發現秦松在觀察自己,正色道:“知道了,可還有別的?”
秦松面色有點沉吟,低聲說:“卑職還聽到了王孝與惠嬪私底下說的話。”
“惠嬪說,說……她曾給沈采女下過極陰極寒的藥物,怕是沈采女這一生都不能夠生兒育女了。”
元澈臉色猛然一凜,眼神似被深深刺痛。
他一動不動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再開口時嗓音低啞,“此事沈采女可知情?”
“當時沈采女也在場,應該也聽到了。”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秦松領命退下,臨走前忍不住多看了元澈一眼。
向來神采奕奕的元澈此時竟散發著痛心與無力。
在他的印象中,元澈喜怒不行於色,越是孤立無援的境地,他越是清勁如松,屹立風雨,從未動搖。
哪怕當年他母妃失寵被貶,一路以為被視作為未來太子的自己眼睜睜看著東宮花落別家,也未曾流露出一絲無措。
秦松走後,元澈右手握成拳抵住前額,垂著頭又是長久的緘默。
茶煙嫋嫋,籠罩著他透著幾許蒼涼的俊美背影。
他此時心內猶如陷入魔障,說不清是遺恨還是心痛,只覺幾股強大的情感交織亂竄,猶如火燒。
是為了子嗣麼?他問自己,又默默否定。且不說他已有一兒一女。
後院姬妾眾多,想要孩子的話多少沒有?
或許他期待的只是與她的孩子吧。再有就是,她一個女子,一生沒有子嗣,終是孤苦。
如斯美好的一個女子,不該有此下場。遺憾識得她太晚,沒能保護好她。
一陣陣無由來的痛心襲來,元澈不知過了多久才整理好自己的心緒。
他站起身來就獨自往晴光閣去,讓嚴益不必跟隨。
此刻他只有一個強烈的念頭就是見到她,見到她好好地在他面前嬌嗔,或笑鬧,或恬靜……
但是他不打算跟她提起此事。以後,他會為她找天底下最好的大夫調理身子。
身為女子無有所出,在他的時空是很屈辱的一件事。
如果她自己不提,他不想說出來讓她難堪。
再說了,皇家中地,隔牆總是有耳,說話間若鬧出什麼動靜讓他人知曉,沈亦蘩將會更難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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