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採芙接著說：“我有什麼可後悔的，你都到了這般境地，還有機會翻身不成？王爺可是對著上天，對著先帝立了誓，永遠都不再碰你。”

“上有蒼天，下有後土，都看著呢！沈亦蘩，你這輩子沒有翻身的希望了。”

“從前你不是很機靈，很能打麼？整得我也夠慘的了，真是蒼天有眼。”

沈亦蘩冷冷咬牙：“小人得志，別太猖狂！蒼天有眼，總有一天你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全部代價！”

鄭採芙總算把多日來的積怨一吐而空，說不出的暢快。

“呵，那我便等著你。看你這條鹹魚還怎麼翻天！”

“唉，中秋夜吶，真是個好節日。我就不陪你耗了，你慢慢當你的喪家犬吧。”

鄭採芙踹人也踹了，東西也扔了，口舌之快也逞了，總算心滿意足，趾高氣揚地回去了。

“寶林！”

一聲清脆而焦急的喚聲傳來，隨即琥珀領著安遠眉帶著大隊內監、丫鬟趕到。

“沈妹妹，你怎麼樣？”安遠眉擔心地看著倒地的沈亦蘩，不等對方回答，又趕忙吩咐兩個丫鬟一道上前將她攙扶起來。

沈亦蘩氣若游絲，精神已經靠意志快支撐不住：“還好，給王妃添麻煩了……”

“都什麼時候了，別說客套話了。”安遠眉慌忙指揮丫鬟們，“晴光閣太遠，扶到碧桃苑去。”又叫人趕快去傳府醫。

沈亦蘩被琥珀和其他兩個丫鬟摻著，兩腿卻軟綿無力，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一步一步挪得十分吃力。

“讓本王來。”

元澈快步從前面走過來，在眾人驚訝不已的檔口，徑直走到沈亦蘩身邊，把她輕盈抱起。

“王爺……”安遠眉喃喃。

元澈對她解釋：“今夜蘩兒喝醉了，又受了冷水。本王不放心，跟過來看看。”

似是說給安遠眉聽，更像是說給其他人聽：“放心，今夜情況特殊。明日開始，我不再見沈氏。”

說完，邁著大步子往前頭也不回走去。

眾人目睹他遠去的背影，在月色之下有種說不出的孤悽感。

他帶沈亦蘩到碧桃苑安置在閒置房間的床榻上，府醫被急匆匆地拉來問診。

“她怎麼樣?”元澈眉目焦灼。

府醫拱手道：“回王爺，沈寶林飲酒過量，又受了風寒，導致寒邪侵體，身體外受冷內受熱，現在會感覺很難受。”

“但並不是什麼大病。兩三劑湯藥下去，再好好靜養幾日，飲食清淡，便好了。”

見沈亦蘩沒有大礙，元澈才略微放心地點點頭，讓他下去開方子。

又屏退其他人等，留下琥珀一人在內為沈亦蘩換上乾淨的衣裳。

一切弄好之後，元澈才重新推門進來，身後的丫鬟捧著一碗熱湯。

沈亦蘩臥在柔軟被褥之中，面色緩和不少，沉默著別開眼沒看他。

元澈端起碗，叫其他人等都盡數退出。

“叫人煮了薄荷水，散熱解表，能驅風寒，還能解酒。起來喝吧。”

他把沈亦蘩扶著半坐起來，端起碗細心把冒著熱氣的薄荷水喂至她唇邊。

“我自己喝。”沈亦蘩聲音沙啞，伸手接過碗，埋頭慢慢喝著。

薄荷水入口，涼絲絲的感覺從口腔一路蔓延到腸肚，大大沖淡了體內的灼燒感。

她“咕嘟咕嘟”一口氣飲盡，長長吐出一口氣。

“感覺好點嗎？”元澈臉上總算浮現一絲苦澀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額髮。

卻被她默然躲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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