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日的日落時分，珊瑚等在王嬤嬤放工必經的小徑上，看看四下無人，便靜悄悄地把王嬤嬤約到了晴光閣。

王嬤嬤其人身材消瘦，眉目秀氣，半白的頭髮一絲不苟在腦後挽作一個髮髻，插著一根磨得鋥亮的青銅簪子。

整個人帶著緘默持重的氣質，透出人情練達的淡然。讓人見之舒坦。

“王嬤嬤來了。”沈亦蘩連忙起身，上前挽著王嬤嬤的臂膀引她入座，“快請坐。”

王嬤嬤不卑不亢地屈膝一拜：“奴婢謝寶林賜座，但不知寶林召奴婢前來有何吩咐？奴婢心中惶恐，不敢落座。”

沈亦蘩笑笑，說：“王嬤嬤放心，不過是我長日閒來無事，想找個人情老到的姑姑嘮嘮家常而已。我還擔心會誤了嬤嬤放工回家的事情呢！”

方嬤嬤何等老練，稍作思索，便溫順地坐了下來：“寶林言重，奴婢哪有什麼事情？能陪寶林消遣，是奴婢的福分。”

沈亦蘩婉然一笑，吩咐琥珀上茶，又拿出好幾碟精緻的糕點招待她。

“嬤嬤雖然有了年紀，卻自有一番秀逸風姿，年輕時必定是個美人吧。”沈亦蘩坐在上首，笑著說。

王嬤嬤露出禮貌性的淡笑：“謝寶林謬讚，奴婢這一生都不過尋常婦道人家，實在談不上一個美字。”

沈亦蘩也不以為意，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又說：“不知嬤嬤是哪裡人？”

王嬤嬤答：“奴婢祖籍河西縣，自小便遷到京城。現在隻身一人，與老家也沒有聯絡，只在王府幹一份差事勉強求個溫飽而已。”

言談之間並不涉及自己的小孫女兒，是個謹慎戒備的婦人。

“哦？”沈亦蘩饒有興味，“這麼說嬤嬤在京中已生活了幾十年。聽人說，嬤嬤在府裡當差也有十多年了。”

“說實在的，我對王府從前的事情好奇得很，要是嬤嬤能給我說上一二，那可就太好了。”

“你也知道，我進府還不到兩年，什麼都不懂。聽聽府中往事，也當是長見識了。”她補充。

王嬤嬤聽到提及王府，心裡轉一轉，便猜到個大概了。

估摸著這新晉的寶林是想摸清府里人事，看來也是有野心準備大展拳腳幹一番的吧。

但是，她還是決定謹慎為上，不能別人一誘導馬上就全盤托出。

故此，王嬤嬤也端起茶盞喝了口茶，舒了口氣，才緩緩說道：“說來慚愧，奴婢虛長了這麼些年歲，也沒增長什麼見識。”

“府裡的正經事情也輪不上奴婢插手。若要說往事，奴婢所知，也不過一些聽來的閒事罷了。”

“這就對了。”沈亦蘩道，“我就要聽茶餘飯後的閒事。正事有什麼意思，就是閒事才有趣。”

話說到這份上，王嬤嬤也不多做推辭了，便向碟子裡揀了一兩塊點心，慢慢嚼著說了開來。

她說得很慢，都是一些毫不起眼的瑣碎小事。幾個僕人都已經聽到臉上出現了厭倦的神色。

但沈亦蘩絲毫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全神貫注聽得津津有味。

就這樣說了一個多時辰，才說到王妃被冊封時候。

天已入夜，王嬤嬤看了看天色，說：“今日就說到這，寶林看看可好？”

“奴婢倒是不怕麻煩，就怕寶林聽累了，且誤了用膳。您若愛聽，奴婢改日接著說。”

【作者的話】一個人寫文好寂寞，有沒有小可愛吱個聲(?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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