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這個懶丫頭。”李氏帶著安若輕走在仙霧山的林蔭小道上。十來人的家丁和丫鬟提著東西不遠不近跟在後面。
“仙霧山這麼高,山路又難走。如來寺在仙霧山的山頂,她肯來才怪。”安若輕說。
李氏欣慰地笑著說:“哎呀,我這幾個丫頭,就數輕兒最懂事,打小性子就安靜,乖順。琴棋書畫,樣樣都學得精。”
又帶笑欣賞了女兒的精緻小臉:“模樣嘛,也是一等一的標緻。真是娘最得意的女兒。”
“娘,仔細看路,小心被石子兒絆了。”安若輕被她一頓猛誇,頗為難為情。
她抬頭看了看周圍,參天樹木蔥蔥蘢蘢,整座山沐浴在白茫茫的霧氣之中。
放眼三尺之處只能看得到白霧。李氏對此很是害怕,常說容易遭到山賊,賊人來到眼前了都沒看到。
可她不知道,安若輕不厭其煩陪她上山禮佛,恰好是喜歡仙霧山的霧氣氤氳。
“今日的霧好大,真好看。”她說。
李氏說:“霧有什麼好看的,你跟緊娘,別走散了。深山野嶺的,走散了可就找不著了。”
安若輕便不說話了,一隻手挽著李氏的胳膊,一雙眼卻到處眺望,完全沉浸在霧氣迷濛的世界裡。
多麼像仙境。每次走入這座山,她就能暫時拋卻塵世的一切雜念,心中澄淨無比。
到了山頂,一座古舊卻不失莊嚴的寺廟聳立頂峰,清淨地俯瞰著山下的紅塵世界。
安若輕陪李氏入廟參拜了各殿佛祖、菩薩。李氏照例跟著大師傅去誦經了。
安若輕也照例開始偷溜出佛寺,在周邊的山上到處轉悠。為了安全,她還是帶上了兩個家丁,遠遠跟著。
懷裡摟著她的心愛的琵琶。
仙霧山的景色實在太美,山深樹高,仙霧繚繞,有清幽的溪澗從足下淙淙流淌。
周遭都是“啾啾”鳥雀吟唱,不時有松鼠從一根樹枝跳到另一根樹枝。
安若輕總是能流連忘返,捨不得回去。跟被困鎖在家中一方天地對比,這裡簡直是快樂的仙境。
“這座山,應該有仙人出沒……”她對自己說,臉上難得展現嬰孩般純淨的笑。
平日在家循規蹈矩,老成得跟個三十歲的當家主婦一般,太累了。
“仙人……”她用清脆的聲音對著峽谷湧動的雲霧大喊,“你在哪裡!”
“我,安若輕,要嫁一位仙人為妻!”她正在興頭上,索性放任自己胡說八道一通,“什麼風親王,還是月親王,一點都不稀罕!”
身後一丈開外跟著的兩個家丁面無表情,這安家小千金平日裡都是老成持重,只有到了這種霧茫茫看不見人的深山老林,才會變了個人似的,到處蹦躂,亂喊瞎叫喚。
他們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等她大喊大叫了一大通,神清氣爽地走到他們面前,虎起一張臉嚴肅威脅:“你們回去之後不許亂說。我在仙霧山的任何事情都不許跟人提起。”
兩個家丁麻木地點頭。
“你們要是誰洩露了出去。”安若輕稚氣未退的小臉陡然陰冷,“我就殺了他,把屍體扔進仙霧山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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